殿内跪了一地的太医，皇帝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你们都说束手无策，难道朕养了一群废物吗？”
“父皇息怒。”太子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五弟中的毒十分罕见，虽说一时半会找不到解毒之法，但也没有性命之忧。等到……”
“嗯。”皇帝轻轻叹气，“你说得对，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也算是一件好事。”
“来人，宣箫煜进宫。”
“是。”小太监不敢大声说话，小声应了一下，连忙退了下去。
“你们也都起来吧。”皇帝轻轻挥了挥手，“除了张太医和孙太医，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十几个太医都松了一口气，除了被点到名的两个人，其他人都走了。
皇帝单手撑着额头，有气无力的说：“依照你们两个人来看，他的毒是怎么中的，又是什么时候中了毒？”
“回陛下，微臣眼拙，看不出来。”做太医的人，当然要学会明哲保身。
“微臣也看不出来，但是听说神医谷的人在长安城里，或许可以让他们来瞧瞧。”
“嗯。”他轻轻叹气，“也只能如此了，箫煜手里的那颗药要是没用，只好去找神医谷的人了。”
“不必去找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吸引了所有的人，南宫雪一袭白衣缓缓而来。
皇帝微微皱眉，“你穿成这样做什么？”
“向您请罪。”南宫雪走到大殿中央跪下，不卑不亢的说：“儿臣从手里看到了一种罕见的毒药，学着制了一下，没想到却被夫君误食，请您恕罪。”
“方子在哪？”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去追究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想要救他的儿子。
“在这。”南宫雪拿出一张纸给了旁边的小太监，“请父皇查看，就是这个药方。”
“给太医们看看。”皇帝指了指一旁的太医，小太监连忙把东西拿了过去。
“请。”
太医接过药方，仔细斟酌了一下，面露难色。
“这个方子它……”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皇帝揉了揉太阳穴，冷冷地说：“方子有了，毒能不能解？”
“不能。”太医摇了摇头，“这个方子制出来的药没有毒，王妃恐怕是拿错了吧。”
“有毒没有，你们拿着方子试一下不就行了吗？”
“咳咳咳……咳咳……”床上的人咳了两声，气若游丝的说：“阿雪……阿雪……”
“去看看吧。”皇帝起身，走向两位太医的身旁，太子跟他一起，南宫雪则走向了内室。
她一眼就能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南宫雪抿了抿唇角。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误食。”
“没事。”五皇子摇了摇头，“跟你没关系，不要放在心上。”
“多谢夫君。”她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来，一旁伺候的小宫女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南宫雪伸出手摸了摸五皇子的脸颊，“疼吗？”
“不疼。”他咬了咬牙，又接着说：“一点也不疼，你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太医说你中的毒十分罕见，或许可能就会……大概也许……”
不重要。”他摇了摇头，艰难地握住了她的手。
“阿雪，我爱你。”
“我也爱你。”南宫雪说的一脸真挚，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笑意不达眼底。
五皇子抿了抿唇角，“我的毒要是真的解不开，你亲手杀了我……”
“不，不会的，你一定能够好起来。”南宫雪哭的跟个泪人一样，五皇子的心颤了颤。
“不哭了，我一定会好起来。”
“嗯。”
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孩子没了跟你有关系吗？”
“我……”南宫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确实是我故意不想要这个孩子。”
“你……咳咳……”五皇子没想到她就这么承认了，差点又吐出一口血来。
“真的是好样的，我哪里对不起了你，你要这么对我？”
“别人都说父母做的事情会报应的孩子身上，有那么多的无辜女子因你而死，我害怕将来看到孩子也……也会……变成这样。”
“呵呵！”五皇子笑了笑，他的笑容里有七分悲凉，两分讽刺，一分失落。
“我以为你最爱我了，可以不顾一切，对我完全信任，没想到你竟然也……”
“夫君。”南宫雪打断了他的话，“府里少了人，我不是不知道。私宅里面藏着什么秘密我也知道一些。但我一直装作不知道，只是为了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
“真把我当成傻子了？”五皇子没想象到这个人现在还不愿意说实话。
“你老实告诉我，当日你是不是真的一眼就能看出我的身份？”
“殿下穿的是苏锦，腰间带着玉佩，不用猜都知道你的身份了。”
“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你将计就计，骗我说你喜欢我？”他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为什么你现在不骗我了呢？要是你一直骗下去，我也不会难过了。”
“我不喜欢长安，一点也不喜欢。”南宫雪抬起手臂抹了一把眼泪，手上一片冰凉。
“你闯入我的绣楼，我要是不将计就计，恐怕连我最不喜欢的长安都待不下去了，我肯定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她的语气平静之极，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两个宫女意识到了尴尬，默默退了下去，南宫雪无声地笑了笑。
“但凡是被你们看中的姑娘，哪个有了好下场？”
“我知道自己逃不掉，当然要想办法争取最大的利益。”
她至今都能记起来那天下午，有个人闯入了自己的绣楼，她只需要一眼就能知道来的人是陛下的六皇子。
她的第一反应是逃，但是跑到门口又瞬间想了明白。
“躲不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南宫雪当时就知道这辈子注定是逃不开了，她索性又跑了回去，将自身的魅力完全显露出来。
“不爱我，你为什么不讨厌我的碰触，也不讨厌离我那么近？”他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南宫雪轻笑，“殿下觉得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