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你先挡住爷爷。”商云庭沉声道。
怎么着也得先把澜澜安顿好,才能和郝诗菲摊牌,否则必然缚手缚脚,没法放手处理。
“哪里挡的住,已经去了。”商晚秋的声音越来越小,估计追出去了。
商云庭深深皱眉,无可奈何地感慨:“爷爷真的老了。”
换做前两年,爷爷不会这么沉不住气,不会这么冲动地去找郝诗菲。
可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希望爷爷只是想去看望澜澜,而不是去找郝诗菲算账,否则纯属打草惊蛇。
他拉起童弯弯:“走吧,去看看情况再说。”
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懵懵懂懂地跟在他身后:“你爷爷会对她干什么吗?”
“顶多骂几句出气吧。”商云庭猜测。
爷爷虽然是男的,可毕竟腿脚不方便,没那么容易对付郝诗菲。
再说兔子急了还咬人,郝诗菲可不会乖乖受罪。
两人去隔壁瞄了眼,见滔滔正在专心致志地翻看人体器官图。
一边看,一边念念有词。明明是个小娃娃,那神态认真严谨得像个老学究。
商云庭欣慰地颔首,唇角忍不住勾起笑意。
他这么大时,也在看这个图。滔滔果然是他亲儿子,不用做亲子鉴定的那种。
没有打扰滔滔,他俩一起下了楼。
出了中墅,却见黎渔病恹恹地坐在草地上。
看到自家老总,他似乎有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看向别处。
“这人今天魔怔了,敢罢工就算了,现在看到我都敢当没看到。”商云庭皱眉道。
童弯弯知道黎渔的心魔,可她现在一颗心全在澜澜身上。
也不知道西墅那边怎样了……
商晚秋也没料到,依赖轮椅多年的亲爹,行动能力比她强的多。
她气喘吁吁地追上商老太爷时,已来到西墅门口。
“爸!”商晚秋挡住老爸的去路,“这都是云庭的事,你应该让他自己处理。”
“走开!”商老太爷铁青着脸。
短短十几分钟内,他的心情如过山车般翻滚起伏。
他万万没想到,八十好几的他精明一辈子,竟被年纪轻轻的郝诗菲欺骗这么多年。
简直不能忍。
虽然在晚辈面前不肯认输,但他心里着实不好受,非得找郝诗菲算账不可。
“爸,身体要紧。”商晚秋后悔没带高血压药来。
瞧亲爹这气愤的模样,她真怕被气出个好歹。
保姆正好牵澜澜从里面出来,赶紧道:“太爷爷看你来了,澜澜快喊太爷爷。”
“太爷爷。”澜澜喊了声,慢慢走过去,趴到轮椅扶手上。
他抬头看着商老太爷,黑葡萄般的眼睛流光溢彩,让人沉陷。
“……”商老太爷欲言又止,幽幽一叹,“滔滔呀!”
最后,他伸出满是皱纹的大掌,默默摩挲着澜澜的后脑勺。
这是他疼了好几年的曾孙,当心肝疼爱着的。澜澜这娇弱的身体,也经不起一点折腾。
再怎样,他也没法迁怒到澜澜身上。
“爸,我们回去吧,别当着澜澜生气。”商晚秋趁机婉劝。
老爷子负气而来,自然不会给郝诗菲好果子吃。可当着澜澜的面,终究不能做的太过,说的太狠。
商老太爷沉吟了下,拍拍澜澜的小手,吩咐保咐:“小吴,天晚了,带澜澜进屋去。”
小吴答应着,牵着澜澜走了。
澜澜默默和商老太爷挥挥小手,走了。
“告诉郝诗菲我来了。”商老太爷补充。
“好的商爷爷。”
商老太爷紧紧闭着嘴,双目炯炯地盯着门口。
虽然天色渐渐暗下来,丝毫不影响他的专注度。
商晚秋在旁无可奈何地守着老爷子。
看来今天不给点郝诗菲脸色,老爷子估计没法睡个安稳觉。
算了,任他老人家任性一回吧……
“爷爷过来啦,怎么不进屋呀?”郝诗菲娇娇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然后,金光闪闪的她从里面走出来了。
看到商晚秋也在,她暗自心惊,脸上却堆起更多的笑:“小姨也来了,一起进去坐。”
商晚秋懒的应付她,含笑打量着中东暴发户气派的郝诗菲。
若郝诗菲回到平民生活,得多煎熬……
商晚秋从不曾给过她好脸色,郝诗菲倒也习惯了。
她来到商老太爷面前,恭敬地趴上轮椅扶手,娇声道:“爷爷,我正想找你呢。你瞧,云庭他又好久没来看澜澜了。”
商老太爷久久瞪着她,一言不发,眸中的厉色越来越浓。
可惜天色已晚,郝诗菲愣是没看出来。
“爷爷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她关心地问。
话音未落,只见商老太爷高高扬起巴掌,疾风般刮向郝诗菲:“婊子!”
郝诗菲就蹲在他身边,惊诧地往旁一闪,却没躲过那狠狠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巴掌落上郝诗菲。
顿时,她半张脸肿起来。
好在有夜色遮掩,没那么狼狈。
“爷爷这是怎么了?我是诗菲呀。”她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自己挨了商老太爷的一巴掌。
恰好商云庭和童弯弯赶到,见状不知该说什么好。
郝诗菲看到他们,捂着脸冷笑:“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在爷爷面前搬弄是非。”
童弯弯忍不住上前一步,却被商云庭眼疾手快地拉到身后护着。
商老太爷沉声问:“说,澜澜到底是怎么落入你手里?”
郝诗菲瞬间惊惶失措。
她缓缓爬起来,看着一反常态的商老太爷,置身事外的商晚秋,牵手的商云庭和童弯弯,心知不好。
“澜澜!”她忽然大喊,“下来陪妈咪。”
话音未落,里面传来咚咚的下楼声,随后澜澜出现在门口。
商晚秋见状,不动声色地抓住轮椅:“爸,别吓到澜澜,有事明天再说。”
她朝侄儿使个眼色,强推着老爷子走了。
“澜澜!”童弯弯忍不住往前紧走两步。
愧疚之感在她心里发酵,尤其面对面看到澜澜,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弯弯,别急。”商云庭紧紧抓着她胳膊,不让她前行。
她现在情绪崩溃,未必能理智应对郝诗菲与澜澜。
郝诗菲看着面前的局面,捂住半边脸,忍痛笑了:“什么都是假的,但澜澜和我的感情是真的。”
澜澜日常挺护着她。他们打算留下澜澜,就动不了她。
她手握质子,怕什么!
商云庭平静地看着她:“明天上午十点,到中墅找我和弯弯。”
“如果我不来呢?”郝诗菲傲然问。
“商氏惯例,先礼后兵,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商云庭语气淡淡。
看来,这女人过惯好日子,脑子废了,已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