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周末,温宁惦记着万豪杰的话,拿着图纸,坐上了去市里的车。
这回不是吕鹏小同志开车,是一个温宁脸生的同志许义勇。
虽然温宁不认识人家,但是人家认识温宁啊,特别是听说温宁要给他们炊事班造一台新机器后,大家把她当亲嫂子。
说话那叫一个亲热。
温宁好久没晕车了,这回刚坐上车,闻到车里面的味道,肚子就不太舒服,那股想吐的冲动直冲嗓子眼。
果然。
没跟许义勇说上几句,就吐了个昏天暗地。
许义勇见她脸色煞白,关心道,“温老师,我把你送到医院,你先去检查一下吧。”
温宁喝了口水,压下那股感觉,捂住鼻子说,“没事,我就是晕车。”
许义勇问,“你这也晕得太严重了,每次都这样吗。”
差不多从开头吐到结尾,这么个晕法,回去可咋整。
“没有,这还是第一次。”上次坐大巴都没这次吐得厉害。
上回闭上眼睛还能睡着,这次脑子都是晕的。
“就是了,我还是先送你去检查一下,再不济问医生有没有什么治晕车的药。”许义勇说。
“也行,不耽误你吧。”温宁想着苦胆都要吐出来了,去医院买点晕车药回去还能消停点。
“不耽误,几脚油门的事。”温宁可是他们炊事班的大红人,身体出个好歹咋行,他们的新磨浆机不得泡汤啦。
还好医院不远,温宁下车的那刻,松了口气,怕自己死在车上。
缓了会儿,她让许义勇先去忙正事,回去的时候他们在站台那边集合就行。
都到医院了,许义勇也没坚持陪她,说了两句,开着车就走了。
医院并没有多少人,温宁去挂号处挂了号,问诊的是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女医生。
“什么症状?”
温宁如实说,“晕车严重。”
医生也是挺稀奇,现在没多少人能坐得起车,更没几个人会因为晕车这种小事来医院。
看来是个不差钱的。
医生没多话,直接将听诊器放在她胸口测了起来,听完又让她张嘴看了看舌苔情况。
晕车还要搞这些?
温宁以为给她开点晕车药就行了。
“小同志,你这不仅是晕车吧,是不是怀孕了?”医生放下听诊器。
怀孕?
温宁倒是没想到。
不是说她身体不好吗,她现在还在吃着药呢。
“没有吧。”温宁喏喏说。
医生,“先去照个b超看看。”
结果出来了。
走出医院,温宁还是愣愣的,怎么就怀孕了?
照完b超回来,医生说已经有两个月了,温宁那叫一个大震惊,这两个月她和周正尧没少“打闹”,这都没事?
还是挺牛的。
突然被告知这个消息,她连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小心得过分,手会不自觉地放在肚子上抚摸。
什么鬼啊!温宁在心里咆哮,她还没过够清净日子呢。
一路神戳戳地来到废品站,看到那堆破烂,她又想吐了。
万豪杰可是等她好久了,还以为被放鸽子了,“怎么才来啊?”
温宁捂住鼻子,“有点事。”
温宁一眼就看见了废品站墙壁上挂着的一块红色的锦旗,还写着“先进单位”几个字。
怎么一周不见,这破烂站还升咖了。
“你们这咋就成了先进单位了。”
说到这万豪杰更郁闷了,“上次那事,听说还真是什么文物宝贝,文物局的送过来的。”
要这破旗子有什么用,就没几个人来这看一眼,也就老徐当个宝贝,天天不离眼。
还不如给个几百块钱的奖励来得实在。
温宁惊呼,“还真是宝贝啊。”转念就说,“你郁闷啥,该郁闷的是那几个小孩吧,几块钱就把这种好东西卖了。”
万豪杰不屑,“那几个小屁孩懂啥。”
没有妄念就没有失去。
“你让找的东西找到了,你看看。”东西被他装在一个篮子里,还都是新的。
有温宁要的一大一小两个电动机,还有另外一些小东西。
温宁也没问他怎么搞到的,直接问多少钱。
凭咱俩的交情你就给个三十吧。
三十?温宁一个月还没有三十。
温宁,“你这价格是恩将仇报吧,就二十,爱卖不卖。”
万豪杰见她是个懂货的,笑了笑,忍痛割爱般答应了。
温宁把自己画好的图纸给他,“这是下次要的。”
万豪杰哪看得懂,“你别给我,说了带你去见一个人,你跟他说吧。”
说着,他让屋子里睡觉的老徐起来照看一下废品站,帮温宁背着那筐东西带着她去了一家国营饭店。
那人已经在那等着了。
是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头发柔软垂在脑门,黑框眼镜夹在鼻梁上,皮肤很白,像温宁以前一起工作的男同事形象。
“你好,程度。”
“温宁。”
两人像模像样地握手鞠躬。
万豪杰还是给他们介绍了下详细点的身份。
“他是东池机械厂的职工,你想要的给他都能给你造出来。”
“她的事我也跟你简单说过了,总之是个厉害的女人。”
温宁,“佩服佩服。”
程度,“哪里哪里。”
“行了,别讲那些虚的了,你不是画了图纸吗,给他看看,你们俩先聊,我去点几个菜。”
温宁的图纸画得简洁明了,尺寸也标得合理,程度很轻易就看懂了她想做的是什么。
温宁询问,“能做出来吗?”
他给了肯定的答复,“可以。”眉头舒展,眼睛有些亮亮的,“你这种风扇结构比现有的那种简单,功率小还省电,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温宁,“在书上看到的。”
程度显然是个勤学好问的,“哪本书,我怎么没见过。”
温宁,“我忘记名字了,来这边的时候没带上。”
程度略显失望,“好吧。”
图纸给了,温宁跟他约定好了造零件的价格,还签了不能把自己的图纸外传的协议。她自己的利益要维护好。
程度表明了身份,他不仅是一个职员,钢铁厂的厂长还是他亲爹。“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跟你合作,造出这种风扇来造福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