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眉看到董娥焦虑的样子,嫣然一笑道:“妹子放心,我陪着他一起去。”
“可是,娘就不怕里面的人认出你来吗?”尉迟瑶担忧道。
柳惜眉摇头:“没事的,我化好妆只要不开口就行。再者说,我对妙春阁最是熟悉,即便他们认出我也能全身而退的。”
古圣超奇怪地望着她:“非去不可吗?”
柳惜眉叹息道:“我和朱真玉情同姐妹,平常互相照料着一起渡过难关,我不放心她想去看看。还有就是我在妙春阁里面偷偷藏了五、六千两的银票,打算一并取出来。”
“五千两的银票,那得多少银子啊!”董娥难以置信。
柳惜眉苦笑道:“我当时前途未卜,唯恐遭人遗弃最后一无所有,所以想着给自己留下后路,不至于老无所依悲惨离去。早知道会遇到你古大哥,还有瑶儿和董娥妹子,我说什么也要全部带在身上了。”
“娘子是想把朱真玉偷偷带离妙春阁?”古圣超猜测道。
柳惜眉点头:“妙春阁当红头牌,只有我和朱真玉体质特殊被当做炉鼎来使用,我尚且有时常晕厥的症状,朱真玉这些年受到的苦难更不用说,再不去救她,我担心她淤毒过多命不长久。”
“好,我答应你。”古圣超保证。
午后,古圣超把所有的马匹、车辆和行李全部放在蕃州城外,交由那两个御林军士卒照看。
柳惜眉三人暂歇在车厢里坐着打个盹。
快到日暮时分,柳惜眉开始梳洗打扮。
她向董娥借用粉饼,董娥不解道:“嫂子的多香啊,我的粉饼太过普通。”
柳惜眉却道:“正是因为香我才不能用,万一被人闻出来就前功尽弃。”
车厢里狭小,尉迟瑶举着铜镜,董娥端来烛台,方便柳惜眉抹化。
她将自己弯曲的峨眉故意涂抹粗大,粉饼掺和了炭黑让脸庞略显黝黑,嘴巴轮廓向外描出去,脸颊再扑上腮红,明显就是刚进城的村姑想要打扮,却又弄巧成拙的样子。
纤细的腰身太过瞩目,柳惜眉系上特制的腰带,衣裙遮掩下,显得大腹便便。
拾掇完毕,董娥和尉迟瑶都说已经认不出她来,柳惜眉这才陪同古圣超前往妙春阁。
两人一路走过去,柳惜眉顺便告诉古圣超进了妙春阁需要注意事项,古圣超逐一记下。
来到妙春阁门口,正是满城灯火辉煌时候,妙春阁里面张灯结彩,男人们有说有笑结伴进入里面。
古圣超拿出优惠券,毫无阻拦走了进去。
柳惜眉挽着古圣超胳膊亦步亦趋,好像没有见过世面害怕的样子,实则是在引路,告诉他往哪里走。
大厅花楼上有几名姑娘吹拉弹唱,引得诸多男子抬头观望。
古圣超不多做停留,沿着旁边台阶走上二楼。
“这位客官,您预定房间了吗?”上到二楼有人问道。
“我要雨花台。”古圣超拿出优惠券让那人过目,柳惜眉早就告诉他怎么做,装作经常光顾的姿态。
那人见到金色优惠券,马上变得笑容可掬:“雨花台暂时空着,我带您二位过去。”能够得到金色优惠券的人,通常非富即贵,不是常人所能比拟。
“不用了,我知道地方,一会儿叫朱真玉过来服侍。”古圣超冷冷道。
“这……”
那人犯了难:“朱姑娘正忙,只能稍后过去了。”
“嗯。”古圣超在柳惜眉陪同下径直往里走。
走着走着,柳惜眉突然拉了他一下,古圣超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柳惜眉悄声告诉。
旁边是一扇古色古香的木门,古圣超推门而入,房子分为里外两间,中间用屏风挡开。
屏风上画的男女都赤身裸体,场面不堪入目。
“你守在门口,我上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柳惜眉现今内力不凡,悄无声息纵身来到房梁,从怀里掏出匕首,在横梁上摸索着用匕首轻轻撬动。
房梁上原来早就掏了个洞,上面用木头封挡。
揭开盖子,柳惜眉找出藏匿在上面的银票,居然保存完好。
她将房梁恢复如初,这才如狸猫般跳了下来,没有弄出一点动静。
两人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听到门口有人轻声道:“朱姑娘到了,客官在里面吗?”
“让她进来吧!”古圣超回复。
房门打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进来。
“今天客人太多,朱姑娘只有一个时辰,请客官见谅。”那人从外面关上房门离开。
女子盈盈施礼:“小女子朱真玉参见大人。”
她抬头瞧见柳惜眉却是一愣,平常都是男子独来独往,凭空多出一个女人在旁边,让她始料未及。
“大人有美女相伴,可是来听曲的。”朱真玉柔声道。
古圣超仔细打量,朱真玉身材妖娆,只是面色有些蜡黄,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
“勾栏听曲再正常不过,姑娘请坐。”古圣超抬手示意。
屏风旁就有桌椅和琵琶,朱真玉坐下抱起琵琶就要弹奏。
“等等。”柳惜眉阻止,她来到朱真玉面前轻声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上下仔细打量着,朱真玉浑身一颤,激动道:“听声音熟悉,姐姐莫非就是柳姑娘?”
“是我。”柳惜眉抓住她的手:“我是来救你的,现在跟我们走吧,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吃人的鬼地方。”
朱真玉却是摇头:“不,我不能连累姐姐,这里戒备森严,跑不出去我顶多饿上几天、挨几顿打,姐姐可是要没命的。”
柳惜眉笑道:“你知道董有福怎么死的吗?”
“那个混蛋武功高强,妙春阁内不许乱讲,我隐约听人说是被仇人千刀万剐,死得很惨。”说起那个董有福,朱真玉也是气愤。
柳惜眉正色道:“没错,那个人就是我,本来打算多割上几刀,结果他早早就死掉了,只好作罢。”
“你,怎么可能杀了他?”朱真玉不信,看向古圣超,觉得应该是他才对。
柳惜眉不语,使出铁臂神功的功夫,肌肤凝聚出金色铠甲,伸手在桌上一掰,桌子一角便握在手中。手上用力,木块碎成齑粉。
“现在你信了吧!我能杀了董有福,就有办法带你出去离开这里。”柳惜眉望着她,等着她点头同意。
朱真玉还是摇头:“妙春阁不同以往,我也是刚刚听说,咱们真正掌柜是武王殿,就是跑又能跑到哪里,最后还不是被抓回来。”
她突然问道:“姐姐换了粉饼了吗,怎么身上的味道不一样了?”
“我就是怕被人识别出来故意换了粉饼,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柳惜眉也觉得她奇怪。
朱真玉解释道:“我方才服侍的就是武王殿的福王,他莫名其妙问我谁用的粉饼和我一样,我就说以前的柳姐姐也是用这个,别人就不知道了,他好像有什么急事,匆忙就离开。”
“糟糕,我们也许遗漏下什么。”古圣超隐隐感觉不妙,催促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
朱真玉仍是犹豫:“可是我身子越来越弱,上下楼梯都费劲,又怎么能跑得了?”
“我背你。”时间紧迫,古圣超不容她迟疑强行背起她。
古圣超感知着周围气息,趁巡逻的刚离开,三人从后窗跳下,借着夜色躲避开前来寻欢的人们,顺利翻墙出去。
背了个人太过招摇,古圣超避开热闹街道,专挑僻静小巷,最后绕了一个大圈才回到城外的帐篷。
董娥和尉迟瑶早就等的焦急,柳惜眉和朱真玉钻进车厢,董娥迫不及待御马前行。
古圣超和另外两名士卒骑马陪伴在左右。
赶出去十多里路程,后面马蹄声急促,有五人追了上来。
董娥马车上坐了三人,连同她一共四人,根本跑不快。
很快,后面那五人就冲了过去,拦在当路。
“别来无恙,这么晚也要匆匆离开,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呀?”为首的正是福王,阴阳怪气道。
“回福王,家中有些急事需要处理,不辞而别还望福王见谅。”古圣超想着尽可能搪塞过去,毕竟这里仍是蕃州管辖。
“是吗,我看家中有事是假,急着向皇帝禀报是真吧!”福王步步紧逼。
古圣超笑道:“福王说笑了,我一个普通的双刀门,有何机缘能面见圣上。”
“古圣超,休要再耍花招,实话告诉你,今晚就别想离开这里。”福王厉声喝道。
他这一句话,让古圣超彻底无法再去敷衍。
“你是从何时知道的?”犹豫片刻,古圣超还是问道。
福王冷笑:“我们去你客房拜访,屋里明明香气扑鼻,你偏要扯到丫头身上,我已经闻过,那个丫头和屋里香味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我刚才问了朱真玉,她说这个香味粉饼只有柳惜眉和她在用,这让我想起了古圣超作为无忧镖局趟子手送她到达后莫名失踪的传闻。”
“古圣超和一个神秘女子击杀了当时的东天王和北天王,经过调查,那个女子使的就是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偏偏昨晚再次有人会这门功夫,凑巧的是还是一名女子。”
“种种迹象连接在一起,司农寺少卿古圣超的夫人,就是当年妙春阁头牌花魁之首柳惜眉,而且现在就在车里,前几日杀了妙春阁阁主董有福的那个人也是她,我猜的没有错吧,我的古大人。”
福王不屑地扫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