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从西番回老家祭祖,中途出事回不去了,滞留本乡。小郎是有本事的,以后你们要多打交道。”里长继续道。
“是,是。”对张凡仲的本事,大家肯定是信服的。
农户人家没有事是不会去城里消费的,到了沙嘴码头各自都散了。
“幺妹,你带小郎去白象街,那里闹热店铺多。”里长经常到县衙办事,比较熟悉渝州。
张凡仲对这一带也熟,看了看沙嘴码头,感觉比自己那个年代还要热闹些,各种木船沿着沙滩一路停靠,沙滩上也是各种食肆。
里长和何秀看张凡仲带着何姑娘去了一个卖凉虾的摊位,两个人也不催促,各自走了。
味道还好,就是糖味淡了些,还有点焦糊的味。
何姑娘就很高兴,一路上眼睛都像不够用似的。
张凡仲在前面走了几步才发现不对,自己不认识路应该走在后面。
爬坡上坎来到了白象街,这里是渝州也是何家湾所在的巴县县治所在。
张凡仲也顾不得欣赏纯纯的老街风情,四下打望看到了一家疑似首饰店的门面。
“妹儿,先去问下行情。”
手里的首饰,何老汉上一次来卖过,张凡仲还有点底数,就是这小圆镜心里没得数。
进了一家叫文澄斋的店铺,进去看了,一楼售卖脂粉首饰,二楼售卖书画和玩物,掌柜也在二楼。
两人上二楼径直去找掌柜。
掌柜四十来岁,带了一副玳瑁架子的老光镜。看了张凡仲拿出来的工艺项链笑了。
“上一次鄙店就收了几件,不知道小郎跟那位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爷爷。”张凡仲道。
“爷爷?”掌柜大致是明白这个辈分了,或许人家那里就是这么称呼的。不过这话倒是确定了他知道售卖人的岁数是一路的。
“还是先前那个价格?”掌柜问张凡仲。
张凡仲点点头。
掌柜把眼前的项链、耳环等数明白后给张凡仲说了个数,张凡仲点点头。
见掌柜的站起身要去拿银票,张凡仲拦住了他,从怀里摸出牛角小圆镜。
掌柜一眼就看出镶嵌琉璃镜的不是牛角,但却分辨不出材质,恐怕比牛角还贵重些。
琉璃镜子他这个店也出售过,都从海上过来,一年不超过三、四件,质量还没有这个好。
拿到手里一看,纤毫毕露,比以前那些海货不知道清晰了好多。心里就有些打鼓,这价格不会低。
“客官,不知道这琉璃镜要卖几何?”掌柜问张凡仲。
张凡仲哪里知道,随口道:“掌柜,80两。”
“80两?”
掌柜捻了捻八字胡,心道送到京城肯定还能赚钱,这渝州府的购买力还是要差一些。
“不知客官有多少货?”
张凡仲在心里盘算这说多少才合适?多了肯定不值钱,少了自己又差钱。
犹豫间比了3个手指。
“3枚?”
张凡仲摇摇头,道:“30枚。”
“60两一枚,但小哥不能再在本地出售。”掌柜也是明白人,1枚2枚还能说是偶尔得到的,能有30枚的就能有300枚。
张凡仲被掌柜猜出有供货渠道,不由得感叹做生意的就是聪明。
“掌柜怎么知道我还有?”张凡仲也不跟掌柜谈价格了。
“呵呵,这个说不得。”掌柜故弄玄虚。
“肯定是我说的数量太多。”张凡仲心道。
“再加点,我今后所有的琉璃镜都只供应你这里。刚才在楼下,我看见一楼在买膏脂花粉,不知道掌柜对这水晶香胰有没有兴趣?”
说着,张凡仲又摸出一块水晶香皂出来。
这块水晶香皂一拿出来,三人都闻到了一股茉莉花香。
“还有其他香味的。”张凡仲把水晶香皂递给掌柜。
“这个也能长期供应?”
“嗯,能长期但不是独家,一个月能有个十来块,制作不易。掌柜,你看给个什么价?”
蜀地多皂角树,民间一般用皂角泡水洗涤衣物,也用皂角制作洗澡的膏体,但售价都不高。
难得的是这块水晶香胰通体晶莹剔透香味纯净悠长,估计皇家也没有用过。
“小哥,8两一块不能再多。”
“8两?”张凡仲大失所望。贵不过工艺首饰,背在身上还重。
“行。”张凡仲懒得继续讲价,又摸出几颗上色的玻璃宝石来。
这几颗假宝石都磨成戒面形状,数个棱面反射出粉、绿、紫色的光芒。
“这小哥好东西不少啊。”掌柜看了眼二位村民打扮的年轻人,不敢再把这两人看成山野村民了。
交易继续谈,说好了首饰、水晶香皂和人造宝石的长期供货合同,张凡仲收了3780两的银票和20来两的碎银。
张凡仲站起身去观看玩物和书画。
不愧是渝州较大(掌柜自称最大)的门店,张凡仲还是看见了好些好东西。譬如文征明的字画都有。但每次张嘴都发不出声音,再问砚台、笔洗和各种玉雕又能说话。
这就有些蹊跷。
到最后买了几件玉雕选了一对太师椅,怎么拿又成了问题。
“小哥,店里可以送货。”掌柜道。
“未时送到沙嘴码头。”
掌柜答应下来,拿起一张纸写了一个张凡仲认不出来的字然后把纸从中间撕开,递了一半给张凡仲。
张凡仲知道这是信物,弄丢了店家送货的伙计可以不给他货。
捡起桌上的毛笔,张凡仲在两张椅子底下也各写了个小小的张字。
事情办完张凡仲也算是富翁一个,这才有闲陪着何姑娘在街上到处逛逛。
街上人很多,一个小个子男人从后面急匆匆赶上来,把何姑娘撞了一下。
男人似有急事,也不道歉,径直向前,何姑娘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背衣服。
“啊,刚才没注意,对不住了姑娘。”男子站住跟何姑娘赔礼。
张凡仲见这人态度不错,正要说算了,就见何姑娘伸出手对男人道:“还来。”
男人看一眼何姑娘跟张凡仲,伸手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来。
何姑娘接过来用手指捻了捻,这才道:“走吧。”
我尼玛,是个小偷。
小偷虽说拿了钱袋出来,心里却不忿,偷偷跟在了张凡仲两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