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苏成眉毛蹙起，还以为师姐在消遣他。
    江月梨把他拉到门前，“不信你自己看看。”
    苏成俯下身朝门缝中望去，见他师父的头发披散开来，躯体与他身后那道阴影不断融合，周围的气息也变得诡异起来……
    好像师姐说的也没错。
    “怎么了？”
    赵宏辰见这两个人扒着门缝偷看，口中还唏嘘不已，于是也凑了上来。
    这一看，给他吓得差点坐在地上，“这、这是怎么回事？”
    江月梨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没见过谁破境还自带变异特效的，不过那道影子看着有点像鬼界出来的。”
    赵宏辰正要追问下去，自己那两个师弟也跑过来一探究竟，几人扒着门缝往里偷瞄，像一群做贼的。
    江成雪的躯体与黑影完全融合后，气息反倒稳定了下来，紧接着，身前的一团白光不断扩散，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屋外蹲守的众人，什么都看不到了。
    半晌，天上乌云散去，阳光稀稀落落地洒了下来。
    江成雪站起身，端详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眼中笑意浮现。
    从此，她终于自由了。
    “成了？”
    方敬轩狐疑道，按理说从炼虚突破到合体，只有渡过雷劫后才算成功。
    但是，师弟的雷劫咋没了？
    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江月梨却突然往后退了两步，“嘘，他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一股庞大的能量涌出，将蹲在门口的赵宏辰几人冲得倒飞出去好几米远。
    江成雪也没想过师兄们如此关心自己，还特意来此地守着，连忙将瘫倒在地的赵宏辰扶起，轻声道：
    “师兄，你没事吧。”
    这声音宛若寒冬后刚化开的溪水，温柔而有力，撞进了所有人的心房。
    全场都呆住了。
    连江月梨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小步走到师叔面前，仰脸认真端详了一番，然后弱弱问道：
    “师叔，你怎么变成女生了……”
    “是、是啊师弟，你别吓我啊。”
    赵宏辰甚至无法直视江成雪的脸，这戏剧般的一幕，他此生从未遇见过。
    “我……我本来就是。”
    江成雪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撩了一下脸前的碎发，垂下头，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苏成早在江成雪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目瞪口呆，以前只觉得师父是个奇人，没想到这回还真变异了。
    他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好啦，我跟你们说实话吧。”
    江成雪看他们一个个表情都像被雷劈了一样，无奈地笑笑，赶紧道出实情。
    “我以前是从鬼界偷跑出来的，后来才被师父捡了去。但是那群鬼修还是追杀到了仙界，师父索性就给我施了禁术，直到我有能力自保后，才可以解开……”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母亲是仙族，所以其实……我是个仙鬼双修。怕你们拿我当怪物，才一直当秘密守着。”
    信息量过大，赵宏辰等人反应了好长时间，才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鬼界在仙界之上，与神界平齐，但是那些鬼修们受天道的限制，无法长时间在仙界里停留。
    当年鬼修们追到秘境，见江成雪的气息消失，还以为她被妖兽潮给踩死了，于是就兴冲冲地跑回去复命了。
    “倒是有那种强行篡改气息的禁术，但是……”，方敬轩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连性别都改了？”
    “你猜它为什么叫禁术？”
    江月梨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又解释道：“禁术是需要受术者付出代价的，变个性别已经算好的了。何况延玉仙尊应该只是声音和面相变了些，本质上还是女孩子啦。”
    她这样一说，几位仙尊倒也明白过来，江成雪的面颊染上一丝红晕，“这小丫头，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你雷劫哪儿去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郑阳开口了，他记得当初师父破境时，直接被几个大炸雷劈到地里去了，拔都拔不出来。
    真可谓是一段黑历史。
    “不知道。”江成雪摇摇头，“可能因为我是双修，鬼界与仙界的气息本来就有冲突，然后相抵了吧。”
    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给众位仙尊羡慕得差点变成柠檬精，要是他们破境也能这么轻松就好了。
    “那么，为了恭喜小师叔做回自己，我这里有个惊喜要送给大家！”
    江月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跑到屋子里东翻西找，从角落里掏出一个落了灰的玉匣。
    当初云仙大会上，赵宏辰并没有将望月宗那幅画取来欣赏，放在那里久了，大家也都忘了。
    但江月梨还记得呢，这里面可凝聚了她当初的心血。
    苏成见师姐举着匣子跑了出来，出于本能往后退了两步。他知道，师姐一激动准没好事。
    “这是……我之前画得那个？”
    江成雪歪着脑袋看了看，突然想起自己并没有将周洋和他徒弟画进去，现在反倒还有些尴尬了。
    “对，只不过，我提前欣赏过啦。”
    江月梨笑眯眯地回应，将画作取出，徐徐展开……
    “？”
    扑面而来的两个大熊猫人，把所有人都干懵了。赵宏辰接着往下看，只见自己老脸被涂得跟口黑锅一样，顿时有些上头。
    他动了动嘴，想起自己立下的“用爱感化”的誓言，深吸一口气，又把嘴边的脏话给吞回去了。
    方敬轩就更别提了。
    他现在的脸，本质上来讲，跟画中没什么区别。
    偏偏江月梨又贱嗖嗖地凑过来，“师叔，我瞧你印堂发黑，是不是修炼时走火入魔了啊？师叔我跟你讲，你这样不行的……”
    这一顿精神攻击，给方敬轩气得头昏脑胀，一个倒仰就栽了过去，然后被赵宏辰和郑阳给抬走了。
    江成雪盯着那幅魔改后的画作，想笑又不敢笑，正欲将其焚毁时，却被江月梨一把抢过，“师叔，我还要给师弟们看呢！”
    她话音刚落，就一个健步窜了出去，跑得比兔子还快。
    “哎，你回来！”
    江成雪连忙追了过去，只留下苏成一人在原地哀叹，“师姐真乃望月宗恶霸。”
    周洋正躺在摇椅上做梦，谁知道耳边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少女的呼唤，一下子给他整醒了。
    睁开惺忪的睡眼，他见江月梨捧着个卷轴在一旁站着，于是柔声问道：
    “小月，怎么了？”
    “师父，我之前把延玉仙尊的画给改了，不过她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
    “画？”，周洋揉揉眼睛，将那卷轴接过，正要欣赏时，却见又有一人脚下生风，从后面跑了过来。
    “你这小丫头，怎么跑得这么快。”
    江成雪扶着墙，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本来刚破境，体内气息就有些不稳，这下又被遛了一通，早知道御剑追她好了。
    周洋从椅子上迅速坐起，理了下衣衫，眼睛里充满大大的迷惑。
    除了那两个亲传，他们望月宗何时出来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