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人也不隐瞒,把上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包括白沫再次昏倒之事。
“沫儿也是受了罪,我担心屋里老鼠未除尽,就留沫儿在这里暂住几日。”大夫人说完,还一脸关切看着白沫。
首辅大人白松远,这才说道:“既然那些东西有问题,丢了就是,这几日就暂住你母亲那里,至于苍兰苑,找人重新休整一番,要不了几天的。”
听到这里,白沫心中冷笑,那些箱子明摆着有问题,却想简简单单放下,这个父亲真是好样的。
白沫面上不显,听着远处的动静,迟疑片刻,声音有些大地开口:“父亲,那箱子里的东西,可都是江南那边的好东西,养母为我准备,自是费了一番工夫,就这样丢掉,女儿心里难安呀。”
白松远皱了皱眉头,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你身子弱,那东西既然沾了脏东西,还是丢掉为好,再说莫名进了老鼠,也没有多干净,还是不要放在屋子里招虫鼠。”
“记住你是首辅千金,眼界放开点,至于东西,回头让你母亲补贴你些好的,别因为一点东西就畏畏缩缩。学学你大姐,那才是贵女典范。”
白沫没有反驳,就听白大夫人也说着:“沫儿,你父亲说得是,你归家不久,还是多学学礼仪规矩,等你身子好些,母亲就为你请个教养嬷嬷,好歹懂些规矩。”
白沫心中不耐,他不相信一个当朝首辅,一个世家嫡女又是当家主母,看不出是有人想害她,如此糊弄自己的女儿,无非就是想要护着幕后之人。
这样来看,一切都很明显。
白沫之前已经退让过,而这一次,她不想退让,即使这俩人是家中的绝对掌控者。她不相信,她们会真的杀了自己,毕竟,自己可是她们亲生的女儿。
“父亲,你为什么要一次次对我不闻不问。母亲,你为何也能一次次看着别人害我,却始终不拉我一把?”
白沫扶着椅背站立起来,推开想要扶着自己的丫鬟,眼睛紧紧盯着白松远和白大夫人。
“你们一个是我的亲生父亲,一个是我的亲生母亲,看着我在这白府中受尽欺负,很是开心吗?”
“入府前半月,因为不懂规矩,被人戏弄,闹出不少笑话,没想到你们不仅不护着我,还因此厌弃我。可是,那些规矩礼仪,又有谁教我我?”
“后来我学乖了,平日里不多行一步,不多说一句,还是被人欺负,甚至我的丫鬟都敢阳奉阴违,我更是被人陷害,落入水中高烧几日,差点连命都无。可是你们呢,还觉得是我顽劣成性,不该撒谎诬陷他人。”
“才病好,夜里遇袭,我又缠绵病榻月余,中间人事不知,外面都以为我就是个病秧子,活不过月底。你们是不是也认为我就这样死了好了?”
“要不是祖母怜我,日日为我请御医,我也不知今日是否能够站在这里。”
白沫声声控诉,目光紧紧盯着白松远和白大夫人,她能看到白大夫人眼里的慌乱,白松远眼中的一抹沉痛,可那又有什么用?
白沫再次一字一顿问道:“父亲,母亲,如果不能好好教导我,爱护我,接我回来又是何故?还不如让我活在乡野间,自在快活!”
这一句,像是一个引子,彻底点燃白松远:“逆女,你就是这样跟我说话的!?我和你母亲生养你一场,你就该感恩回馈,自己不中用,还怪上我们,真是好样的!”
白沫嗤笑道:“除了生我之恩,你们何曾给过我养育之恩!”
白大夫人原本想要上前劝上一劝,但听白沫如此说话,又退了回去。
白松远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不孝女,你要知道,我是你父亲,你就要听话,再说,我还没有亏待过你一分。”
白沫反应也是迅速,抬手挡了一下,不想白松远力气很大,还是被巴掌的力道冲击到地上。
白沫倒地,却是抬眼,眼神漫不经心中透着不屑:“父亲,你的首辅之位也做了几年了吧,你说若是你一直没有建树,就连你引以为傲的上慈下孝都是假的,会怎样?”
白松远气极,这怎么就是他的女儿,抬腿就想往地上踹去。
“够了!白松远!”
一道带着怒气的威严声音从门口传来,止住了白松远的动作。
“母亲,您怎么来了,儿子就是管教一下这个逆女......”
白松远见到门口来人,因为长年累月的习惯,忙上前行礼问安,只是话才说一半,就听到重重地“哼”声传来,不由住了嘴。
小小地花厅内,主子下人跪了一地,白老夫人在赵嬷嬷的搀扶下,亲自上前扶起白沫,抚着少女凌乱的头发,语气和缓道:“沫儿丫头,你病才好,不能再受了凉,小姑娘的身体,要好好养着,快起来歇着,别因为不值当的人,委屈了自己。”
“祖母。”白沫心中一酸,真的哭了出来,扑进了白老夫人的怀里。
“丫头不怕,祖母护着你。”白老夫人抱着委屈的白沫,坐在软榻上,口中轻声安慰。
白老夫人也不说话,堂下众人跪着,不敢起身。
直到白沫哭好了,从白老夫人怀里退出,白老夫人才叹了口气道:“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白老夫人又吩咐:“香见留下就行,其余伺候的都出去吧。”
白老夫人想喝口茶,抬手却落了个空,又叹了一口气说:“老大,你刚才屋里说的,我都听见了。你说孝为天,那我说什么,你是不是都要听呢?”
白松远心中有些为难,口上却说:“一切任凭母亲吩咐。”
“那我让你休妻,你休不休?”
白松远吓了一跳,忙说:“母亲,我是当朝首辅,自是不能无故休妻,再说夫人这些年操持家中内务,并无过失,实在于理不合呀。”
白老夫人面无表情:“我就问你休不休?”
“母亲,我......”白松远低着头,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白老夫人摆摆手:“好了,知道你的意思了。老大呀,你尚有不能听从父母命令的时候,又何必让沫儿事事听你的,难道你就想要沫儿因为你的不在意,真的去死?这难道就是你的孝?”
白松远才松了一口气,又听到白老夫人的话,忙应道:“母亲,儿子没有,沫儿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舍得她出事,只是有些事,我也是逼不得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