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天明开城门,白沫并没有立马出城,而是在上京最繁华的街道上,转了一圈,买了不少出游之物,这才施施然赶着马车出了城。
果然,自己这边只被随意盘查一番,见没有异常,就轻松放行。其他一些一看就是出远门,或者形容有异的人,都被带走,有专人再次盘查。
出了城门,白沫心中还在冷笑。
昨晚虽然是因为自己一时的感情用事,错判了形势,可是警惕之心却是一点也没有放下,从路过歆悦园时,遇到的方嬷嬷和她情郎谈话内容开始,说是多年重聚,可是却透漏出白大夫人换女的早有预谋。
再说丫鬟春花那时候进来,可以说是因为巧合,可是看她的穿着打扮,一点也不像起夜那样随便,还有话中的意思,可不就有钓鱼式执法的意味,看似在诉忠心,还有老夫人对自己的看重,可是细细琢磨,总有偏踩白府当家人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白沫从春花的情绪中感受到紧张和害怕,甚至有些恶意。那时若不是自己五感敏锐,那么多人赶来,自己可就真的陷入布局之人的圈套,真是好算计。
自己不过出现在上京城那么一会,就有无数双眼睛盯上了,若是再久一点,隐藏在背后的敌人,说不定真的能够将自己弄死。
最后,看到写有自己名字亲启的信件,白沫承认,自己就是因为这个才多冒险了一些。
信的确是祖母的字迹,祖母交待春花的事,也应该属实,白沫相信这种事情上,春花不会随意骗自己,但是明显,信封被换了,有一些信件内容也被换了,应该是请了临摹高手,若不是实在熟悉祖母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唉,好好的甜宠文,怎么就这样复杂呢?白沫日常叹气。
宁王府内,小书房议事厅。
宁王柳逸舟经过四年,已有二十,依旧俊美非凡的面容之上,多了几丝成熟之气,只是面容冷凌严肃更甚从前,旁人随意不得亲近。
“宁王殿下,下官今日应约来迟,实在是政务繁忙,脱不开身。”白松远说着道歉的话,话中的语气,却是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
柳逸舟也不在意,挥手就让伺候的下人退了出去:“无妨,就是可惜早就沏好的茶,此时有些凉了,还望首辅大人不要见怪才好。”
白松远微笑着,径自走到桌子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起那杯宁王所说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天气逐渐热了,如此茶温甚佳。”
“哼。”柳逸舟轻轻哼了一声,不欲作答。
白松远自顾自喝着茶,他这几年,所谋甚大,劳心劳力之下,眉眼间多了几分沟壑,如今放开了手脚施展,整个人凌厉不少,即使笑着,也是威势逼人。
“宁王殿下不知,下官今日前来,不仅仅是和您商量要事,也是为了将东西完璧归赵。”
白松远一派轻松,“宁王殿下给我和夫人送来伺候的下人,原本该是好心,我和夫人也就当作自己人用了,怎奈宁王殿下的人很是忠心,一直念着殿下,下官感念不易,就给送了回来,也算成就一番主仆情意。”
宁王柳逸舟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下一刻,就有管家来报:“王爷,白大人带的人,已经在前院候着了。”
“带下去吧。”柳逸舟沉声吩咐。
隐隐约约,似乎还传来有人的求饶声,有男有女,柳逸舟的心情很糟,此时也不好去看,白松远到底是不是将人都给送了过来。
“宁王殿下,不用紧张,不过是下官身边的一个仆从和夫人身边一个大丫鬟而已,送回来后,也不打紧。”
白松远轻呷一口茶水,放下茶杯,“夏日饮得些许凉茶,也是可以的,只是宁王殿下,凉的吃多了,总会伤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乃非明智之举。”
柳逸舟面上神色一点不显,但是心里却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到底是回了一句:“首辅大人说得是,本王虽有些过于关心大人,但是好歹也知道君臣之道,总不会太出格的。”
年轻人气盛,白松远也不会过多计较,真说起来,自己还是抓不住对方太多把柄,也就随着对方心意,让其刺挠自己一下,进而转移了话题:“宁王殿下,这些就暂且搁置,下官这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还请殿下祝下官一臂之力。”
“首辅大人请说,本王洗耳恭听。”
气氛又恢复到一片祥和之态,仿若刚才的冲突,不曾发生一般,但是在场的两人都知道,只是动不了对方而已,还不如坐下来商量要事。
“不瞒殿下,下官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前几天出现在东城的女子一事,经过调查发现,那的确是小女无疑。”
白松远说此话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柳逸舟看,果然看到对方那常年不变的脸色有微微松动,接下来的话,说得就更流畅。
“说来也是惭愧,当年小女出事,下官调查之时就发现,殿下的人也多有帮助,一直很是感激不尽。只是当时情况复杂,就不好多有表示。”
“沫儿尸首被寻回之时,下官就知道那不是小女,只是一时也不知小女身在何处,只得承认,为此,还让夫人折损了养女,虽说养女有罪,害了沫儿,可也实在是我这做父亲的失职。只是这些,也都是之后才知晓,下官心里悔呀!”
白松远一边说,一边露出懊悔无比的神色,迟迟未说明来意,柳逸舟心知对方要和自己合作,这也是他所想,但还是有些气愤刚才的事,干脆装聋做哑,有些不解问道:
“首辅大人,您说得这些,已经过去许久了,帮忙的事,也是不值一提。不过在此,还是恭喜大人寻得爱女。”
白松远听闻此话,也是有些好笑,明明二十未娶妻,就是看上自家女儿,却还在这里装。干脆也不客气,一边站起身做告辞状,一边叹道:“既然宁王殿下不感兴趣,下官还是另寻他人,说说此事吧,唉,只是可惜了呀,可惜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