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黑蓑羽令
作者:乌丝   桃花源人乱天纪最新章节     
    “哈哈哈,年轻人的好盛心。”他诡异地笑了一声。说话声未散,那黑影已倏然不见。只有那阴森森的声音在江如济的耳畔环绕:
    江星磨是个名医,他却不去治好你的病,因为他不在乎你,他只在乎余天凌,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留给余天凌。
    “你注定是个弃子,不论在宫里还是江家。
    你所有的坚持都没有意义。
    但你又不得不坚持。”
    江如济一颗心狂跳起来,按捺不住,大声问:“前辈是谁?你还知道什么?”
    “我是谁,我忘了。”
    那黑影又出现,犹如一阵狂风席卷而来,江如济飞身上前紫箫挥出,就要挡住他的去路。
    在这阵卷地狂风的旋涡中,射出一片玄色羽毛,江如济伸出右手去拨,那片羽毛滑向他的右臂。
    “呲啦”一声,江如济的右臂的当即被划开,温热的血流淌了出来。
    黑影散去,狂风止息。
    只有他右臂的血一道道流到了手指上,又一滴滴落在青条石上。
    “你受伤了。”湫儿追到他,捧起他的右臂颤声道。江如济轻轻把手臂从她手中抽回来,转身进了自己屋子。
    湫儿见他面色凝重,如同失了魂魄。站在桌前,并不打理伤口,任由血滴在桌子上。
    湫儿扭头出去,一会又进来,手里多了一盆水,冉冉的冒着热气。
    她要帮他清理伤口。
    “我自己来。”江如济把那片羽毛放在桌上,用左手挽起衣袖,本不便利,衣袖又宽大,挽上去又掉下来,他弄了好几次。血流的更多了,把一盆水都染成了红色。
    湫儿见状,想起了什么。她掏出天凌送给她的彩绳,把他的衣袖细细系好,江如济很不自然的想要挣脱,湫儿佯装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便不再挣扎。
    右臂皮肉翻转,深可见骨。她又换了一盆水,洗净了伤口,忙拿来金创药,拿银勺挑着,轻轻点点的,给他上药。
    湫儿又怕他疼,嘟起樱樱的嘴唇靠近他的伤口,轻轻的吹。
    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吹的他,倒是有点心痒。
    灯影下的湫儿,温柔纯净,是那么真实。他想到了金云骞,想到了阿娘,他们都是尊贵而美丽的,却又是那么遥远。
    灯影中的湫儿,影子融融的映在墙上,说话像云朵一样轻柔。江如济感觉伤口一点也不痛了,一切美好的词都不足以形容这个时刻。
    金云骞用手碰过他的嘴唇,拉过他的衣袖,还帮他喝酒。这是男女授受不亲的越矩,是新奇。
    金云骞受伤,让他明白只是一个朋友受伤了。金云骞对于他,是个充满新鲜感的朋友。
    包扎好他的伤口,湫儿抬起了头,正和他的目光相对,灯光昏暗,湫儿直觉得脸火辣辣的烫,心快要从嘴里跳出来,她闭上嘴巴,不敢说话。
    夜已深了。
    江如济一夜没睡。
    他坐在桌前,翻来复去看着这片羽毛,这片羽毛轻盈如烟尘,想到那人武功之高,简直深不可测,又想起那人对他说的话,心情起起落落,忐忑不安,黑夜终于让他的心绪平复下来,他冷静思索,一个物件从他脑中一闪而过,他心中陡然一惊:玄羽?金蓑羽令?
    难道这个和蓑羽令有关系?
    ……
    三日后,太微宫。
    天晴,日光朗朗。
    云霄子生辰,宣南王莅临,各大门派不敢不派人前来恭贺。云霄子得意不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屏翳双手捧着一个华丽的檀木匣子。
    这匣子里装的正是他夺来的淳钧宝剑。
    云霄子打开匣子,取出宝剑,“锵啷”一声,抽出其中的一柄长剑,剑气如虹,声如龙吟。
    众人无不纷纷叫好,有的眼睛都看得呆了。
    他又拿起那柄短剑,剑气流转,寒光闪闪,也是逼人眉宇。
    云霄子正得意间。
    “师伯,剑借给你玩三天了,是不是该还给我了?利息就不算你的了。”余天凌懒洋洋地倚着门说道。
    云霄子知道他定会前来,气定神闲、满口雌黄:“这是恩师亲传于我的宝剑,我看在你师父的面上,你胡闹我不与你计较,你们若还不速速离开,就怪我不顾同门之谊。”
    “借物不还,行同无赖。”
    “借物不还,立刻完蛋。”风隆补充。
    江如济,略一低头,摸了摸额头。这都是什么词?
    屏翳从云霄子身后探出脑袋,道:“淳钧是本派的镇派之宝,师叔再糊涂也不会送给你们。大家评说评说,是也不是?”
    “这镇派之宝都是传给下一任掌门的,怎么会传给两个十七八岁的孩子?”
    “会不会是这两个小孩偷了太微宫的东西?”
    \"就是、就是。\"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认同太微宫的舆论出奇地一致,齐齐倒向云霄子这边。
    湫儿秀美拧着,提高声音:“你们休要冤枉我们,我师兄才不是你们说的这种人。”
    云霄子对余天凌道:“你想要,凭本事来取,若是胜过了贫道,贫道便心甘情愿地送给你。”
    青城派掌门李玉房,抚着几根胡须道:“那为了公平起见,双方都不得使用淳钧宝剑。”
    初生牛犊不怕虎,何况小子爱比武。
    “比就比。”
    云霄子的剑法凌厉诡谲,余天凌剑气也纵横八方。
    江如济一看云霄子的内家真气非同小可。百招过后,余天凌渐渐不支。江如济手在袖中不安地搓动,正想着如何才能帮他。
    忽然,大殿外有人吟诗诵词。
    云霄子听闻,手紧握剑柄,掌心亦微微有汗。
    尘不到,自有清风扫。
    昔故人,忽见今已老。
    飘踪隐迹,舟泊无定。
    莫问在天涯。
    杯中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都是凄凉意。
    “师父
    师父
    师父”
    风隆连连喊道,喜出望外。
    众人向云垚子看去。
    只见他高大魁武,身姿凛然,目光炯炯,鬓角斑白。身穿粗葛长布衣,腰间挂着一只酒葫芦。
    “在下余垚尘,道号云垚子。见过诸位。”
    “司天少监?”当年那桩密事,已没几个知道了。他立了功却不受朝廷封赏,辞官归隐,杳无音讯,如今突然出现。宣南王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既而神色阴翳起来。
    看来,他出山是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