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依旧是早早的结束。
    太子东宫，书房依旧还是灯火通明。
    坐在椅子上的姜承运，在运转冥照经修练武技时，也在尝试着翻阅奏疏。
    为了不耽搁修炼的时间，他已经在摸索，一心二用之法。
    虽然这种尝试更耗费心神，也让他更难受，却也未放弃。
    因为他知道，有梦中老者所授冥照经，只要他能做到一心二用，既利于他精神力强大，也能更好的修炼，还不耽搁事儿。
    好处多多！
    ……
    “这个蠢货，都干了些什么？”
    “噗——”
    旭日东升。
    皇宫西苑。
    湖中庭院的金楠阁内，传来皇帝震怒至极的咆哮。
    紧接着还传来噗的一声响。
    他现在已经收到更多消息。
    秦川重要将领在京师的家眷，也跟夏元霸家眷一样逃离了京师。
    让原本就已经很是忧心的他，愈发的震怒。
    外加内创未愈，更使得他气极吐血。
    “陛下息怒，请以龙体为重啊！”
    曲小白听到噗声，自然也意识到皇帝被气得吐血，连忙焦急地劝慰道。
    “不行，朕一定要废掉这个蠢货，重立太子。”
    “让这逆子继续监国，朕不会因伤重而亡，却一定会被他气死。”
    “即刻替朕拟旨，立坤儿为太子，代朕监国！”
    皇帝的声音，又从金楠阁内传出。
    这让曲小白的脸色，都不由得变了。
    她确实是鲜卑派来放在龙汉皇帝身边的人之一，甚至是身份地位最高的存在。
    现在的太子，哪怕制造出了火器，彻底影响了秦川战局，还让她带人把鲜卑派来的使者团全部杀掉。
    但他监国却真的是在乱来，从她角度来说，自然依旧希望他监国。
    因为这更符合鲜卑的利益。
    二皇子早朝的表现，反而让她有所忌惮。
    而且，她还很怕太子没事做，琢磨出更厉害的火器。
    一旦如此，对鲜卑的威胁肯定也会更大。
    “陛下，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不知你准备以何种理由废除太子呢？”
    曲小白行礼问道。
    这让皇帝都不由得愣住了。
    曲小白则继续道：“更何况，此前已经发生过密旨事件。”
    “如果太子没有足够被废的理由，陛下又要废他，岂不是要让因密旨事件而在京师盛行的流言，让更多的人相信吗？”
    “太子虽然愚蠢，但他的行为，对龙汉皇朝大多数人来说，却真能激起匹夫之勇。”
    “就算陛下以他擅杀朝臣之事，要废除他的太子之位，但因太子途经秦川，制造出火器，而使得秦川大捷，这消息也早就传开，外加因密旨之事，他悍然杀掉鲜卑使者团，这也势必会导致，他更得龙汉百姓的人心，而百姓却不可能太在乎朝臣生死，太子擅杀朝臣，甚至依旧会更得百姓之心。”
    曲小白说到这里，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在静等皇帝的回应。
    等了好一会儿，见他没有说话，就知道他已经被她的话影响。
    便再度开口：“陛下让太子监国的最初用意，现在还没有实现，可以暂且不谈，仅说当前的局面。”
    “你真认为，改立二皇子为太子，就对你更有利吗？”
    “二皇子跟叶太宰，已经联姻，而叶太宰乃六卿之首，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影响力何其巨大？”
    “太子虽得民心，但民心却难影响朝局。”
    “难道陛下真要做出驱羊迎狼的决定吗？”
    皇帝终于说话了：“朕被太子的愚蠢激怒，失去了理智，幸有姑娘提醒。”
    “如若不然，朕恐怕真会做出愚蠢的决定。”
    “可是……现在也不能再由太子这蠢货，胡闹下去啊！”
    曲小白点头道：“确实需要敲打敲打太子。”
    “否则，由于陛下现在依旧无法理政，真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继续酿下可怕的隐患。”
    “陛下，我亲自出马，这就去代你敲打太子！”
    皇帝客气的声音，即刻从金楠阁内传出：“那就辛苦姑娘了。”
    “不辛苦！”曲小白随便应了句，便闪身而去。
    ……
    “殿下，御前尚义求见！”
    太子东宫，书房。
    姜承运还在继续探索一心二用之法，外间突然传来沉声禀奏。
    只能暂时停止。
    脸泛疑色的同时，沉声道：“请！”
    御前尚义，亦隶属内侍省，乃贴身伺候皇帝的宫中女官。
    职权虽无内侍监高，地位却不比内侍监差。
    所以，前来的御前尚义，必是曲小白无疑。
    这也是自内侍监高林甫被杀后，她首度前来太子东宫。
    很快，曲小白就款步走进了书房。
    还异常恭敬地向姜承运行礼请安。
    很显然，极有可能是鲜卑人的她，可比高林甫这种货色，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
    “曲姑娘，不知你前来见孤，所为何事？”
    待曲小白请完安，姜承运就看着她迷惑地问道。
    曲小白瞬间就变得有些为难：“不敢……有瞒殿下，奴婢是奉陛下之命前来，要对你秦川事务的处理加以切责，可……奴婢又不忍心。”
    这让姜承运的心中，都不由得冷笑连连。
    很显然，这是在开始主动向他示好。
    正常人的无事献殷勤，大多是非奸即盗。
    她若真是鲜卑人，就必然更是心怀叵测。
    “难道父皇也不认可……孤对秦川事务的处理？”
    “这……可如何是好啊？”
    姜承运心中虽冷笑连连，却未动声色，还满脸惶恐地开口。
    曲小白苦笑道：“依奴婢愚见，殿下让秦川自治的考虑，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但从陛下的角度来说，让秦川自治也存在二皇子所言之隐患。”
    “如此一来，陛下自然会认定，殿下对秦川事务的处理，是绝对的弊大于利。”
    “正因如此，陛下还准备……”
    她说到这里，更加为难，欲言又止。
    “曲姑娘，父皇还准备怎样？”
    知道曲小白在故意吊自己胃口，姜承运当然要满足她。
    变得更惶恐时，很是急切的追问道。
    “陛下还准备废掉您，改立二皇子为太子，并由他监国。”
    姜承运现在不仅更“惶恐”了，整个人还变得“颓废”起来。
    “那曲姑娘奉……父皇之命前来，岂不是除了切责，还要……代父皇传下这样的旨意？”
    曲小白见他如此，立马就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连忙道：“殿下毋须如此，陛下已经改变主意，不会再废掉您的太子之位，只是让奴婢代他前来，切责殿下而已。”
    这是好消息，姜承运自然表现出了他的如释重负及欣喜。
    “父皇会改变主意，难道……是因为有曲姑娘帮孤说话？”
    见曲小白有悄然引导之嫌，姜承运继续满足她的意愿。
    因得知太子之位不会被废欣喜时，又连忙看着曲小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