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天堂岛。
祁天戴着墨镜嘴里叼着一根牙签,领着皮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皮蛋左顾右盼。
“天哥,这儿是比咱们九塘逼格高啊!”
祁天一个巴掌拍到皮蛋的后脑勺。
“别他妈长他人志气,灭老子威风!”
皮蛋反应过来,立马嬉笑着赔罪:“哥,那我不是想着取长补短嘛!”
祁天咬了咬嘴里的牙签,一脸的不羁和桀骜:“老子够长,不用补。”
皮蛋往祁天的裤裆处瞄去。
“看他妈哪儿呢!”
皮蛋嘿嘿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天哥确实够长!”
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
“祁先生是吗?”
祁天斜睨了他一眼,鼻孔出气嗯了一声。
“陆总已经在房间了,您这边请。”
祁天跟着经理往楼上去,皮蛋也跟着一起走。
经理有些为难的看了皮蛋一眼:“祁先生,陆总的意思是让您自己进去。”
祁天皮笑肉不笑的吐出嘴里的牙签,拍了拍经理的肩头。
“给我兄弟安排点娱乐活动。”
经理礼貌的回答:“祁先生放心。”
皮蛋说:“天哥。”
祁天说:“你先去玩儿会儿。”
说完他跟着经理上了三楼。
敲门之后,里面传出一声“进”。
“祁先生请。”
经理打开门,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房间里不是很明亮,沙发的主位上坐着正在抽烟的陆廷笙。
一身黑衣黑裤被他穿的高贵又迷人。
隔着薄雾,陆廷笙脸上的表情,祁天看的不大真切。
“找我什么事?”
祁天没有客气,径直走了过去,坐在陆廷笙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插兜,腿大剌剌的敞开着。
陆廷笙把旁边的盒子往祁天面前一推。
祁天撩起眼皮看了眼:“什么?”
陆廷笙语气淡淡:“给令堂的。”
祁天心头一震,抬起的手顿了下。
然后,他向前探了探身子,拿过陆廷笙手边的烟盒和打火机。
“咔哒”一声。
隔着簇起的薄雾和火光,两人四目相对。
几秒后,祁天嘴里斜斜的咬着烟,眼神往盒子上瞄了眼。
“为什么?”
陆廷笙靠坐在沙发上,面色不辨喜怒。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祁天一愣,随即笑了笑。
“昨天上山到庵里捐款的那个,果然是你的人。”
陆廷笙眯了眯眼:“你还算没那么蠢。”
祁天眼里划过一抹阴狠。
陆廷笙接着说:“里面东西你拿走,是老爷子给你母亲的,你们看着处置。”
“啪!”
桌子上的盒子被一把扫落在地上。
“凭什么!”
陆廷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底充红的祁天。
祁天双手撑在茶几上,恶狠狠的死盯着陆廷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陆唯贤算个什么东西!”
陆廷笙神色冷峻,熄灭了烟头,薄唇开启言语淡淡:“算你爹。”
他的声线平稳,没有丝毫的起伏。
仿佛暴怒的祁天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小丑。
祁天被陆廷笙这句回答噎了下,他眼神里倏然闪过一抹慌乱,随即更加恼羞成怒。
“我爹早他妈死了!”
陆廷笙慢条斯理:“你认不认,他都是你爹。”
祁天正欲骂回去,只听陆廷笙说:“这事你做不了主,还是把东西交给令堂吧。”
祁天冷笑一声:“用不着献殷勤!几十年过去了,早他妈干什么了!”
说着,他突然笑的奸邪,阴恻恻的说:“陆唯贤是不是快死了?”
陆廷笙看向祁天的瞳孔里已然晕染上了一层薄怒。
他的拳头攥起,祁天亦然。
两人针锋相对,都能在彼此漆黑的瞳孔里看到对方的脸。
几秒后,陆廷笙冰冷着一张脸说:“他不知道你。”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祁天多说这句话。
听起来像是在和他解释。
这种念头让他禁不住有些恼火。
祁天轻轻嗤笑一声,坐回了位置上,又点了一根烟。
“知道了又怎么样?”
陆廷笙攥紧的拳头松开了一半,冷冷的注视着祁天的脸。
“你想要什么?”
祁天闻言,紧蹙眉心。
他没料到能从陆廷笙的嘴巴里听到这句话。
接到陆廷笙信息的时候,他基本上断定陆廷笙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敢来赴约,其实也想看看陆廷笙到底要说些什么。
好奇的因素占了大部分缘由。
但是,可能连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对那个给予他一半生命血液的男人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怨恨,蔑视,嘲笑...或许还有藏在五味杂陈下,被他刻意忽略的期待。
他已经做好了和陆廷笙大打出手的准备,却完全没料到陆廷笙会让他提条件。
怎么?
是想打发要饭的?
想到此处,再看陆廷笙脸上那一副高高在上的讨人厌的矜贵模样,祁天心中的火气噌的一下直窜天灵盖。
他冷笑,眉眼间尽是戏谑:“我要是说要天盛和泰盛呢?”
陆廷笙波澜不惊:“天盛可以分你,泰盛不行。”
祁天意外。
他只是随口一说,故意挑衅陆廷笙的,压根没指望他会回应。
再说了,他也不稀罕陆家的那些东西。
他又不是没本事挣!
胸中一口闷气没有释放出来,祁天顿感窝火。
“我要是就要泰盛呢?”
陆廷笙还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连眉头都没有触动。
“泰盛不行。”
祁天笑了。
“为什么?”
陆廷笙倒了一杯酒,连看祁天都不看,他轻轻摇动着红酒杯,浑身都是一股浑然天成的矜贵和慵懒:“我没必要和你说那么多。你能出现在我面前,坐在我的对面,抽着我的烟,不是因为你够格,也不是因为我心情好,而是因为令堂的缘故。毕竟你我之间隔着一条命,要不是有人保你,而我在乎她,你以为你还能呼吸今天的空气?所以...”
他端起酒杯轻啜一口,撩起眼皮睨了祁天一眼,脸上尽是轻描淡写。
“摆正你自己的位置。”
祁天不知道陆廷笙口中保他的那个人是谁,但是,他能真切感受到陆廷笙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而这种让他讨厌至极的气场更是激起他的怒意。
在理智失控的前一秒,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明媚的脸。
然后,他放松了表情和语气。
“那,换个吧。”
陆廷笙看了他一眼。
祁天笑了下,俊美的一双眼睛里满是邪魅。
“我要是想要她呢?”
下一秒,是拳头猛烈撞向皮肉的钝击声。
祁天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他的唇角已然出了血。
他笑了笑,用手抹了一把,又坐直身体。
“陆总,不是你说的让我提吗?我提了两个,你两个都拒绝。怎么?出尔反尔?还是陆总本身就是小家子气?装大方?”
“咚”的一声。
又是一拳。
祁天被打的坐在地上。
陆廷笙满脸都是阴狠,眼底的愤怒早已烧成燎原火海,他弯下腰,揪着祁天的领口,如一只猎豹盯着仇敌:“要不是她说你帮过她,你以为你还能活?”
祁天一愣。
陆廷笙手往前一推,祁天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他看着祁天的眼睛说:“三年前,你接下宋知许的活去绑架秦霓,是不是就是冲着我来的?你早就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你知道她是我的人,你恨我,所以你才要欺侮她。你早就知道你的身世,对不对?”
“我想不通的是,你为什么到最后又放过了她?”
“不过,我也不想知道了,你要庆幸,那时候你放过了她,不然,你坟头草恐怕已经一丈高了。”
祁天不说话。
陆廷笙用湿巾擦了擦手,站了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衬衫领口。
“离她远点。”
祁天揉着脸,顶了顶腮,一股血腥气弥漫口腔。
“我要是不呢?”
陆廷笙往门口走去。
闻言回头睨着地上口鼻冒血的男人。
“她是你要喊一声嫂子的人。而你三年前害死了你的侄儿。我要动你的时候,是她保了你。你要还是个人,就离她远点。”
祁天的脸在陆廷笙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灰败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