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还打算把师傅带去表哥的府衙,表哥是可以信任的人,沙东部已经全部归顺于她,在那里师傅可以好好养伤,也可以保证绝对的安全,可是师傅不愿意。
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师傅自己准备在使团到达安都之后就对父皇和皇兄们下手,师傅只知道她心有沟壑,却不知道她已经想着要谋权篡位了,师傅害怕给她添麻烦,毕竟师傅现在还是安国通缉的杀死皇后的凶手。
宁昭本来想把自己的计划跟师傅和盘托出,只是师傅这情况一时半会应该是受不了太大的刺激,思虑再三,她还是决定尊重师傅的想法,把师傅带去了一家她名下的民宅。只是,关于她的野心,她并不想对师傅隐瞒,师傅这样聪慧,一定能猜出她的目的。
“师傅……我知道您一直在调查关于母后的事情,之前我已经告诉过您关于这件事的母后真凶……我知道您不愿意相信,可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怀疑自己的亲生父亲。”
如意并不是不相信她的小殿下,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效忠的君王是如此不仁不义的昏君,也不敢去想昭节皇后死的时候是多么的心灰意冷。
“殿下,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和宁远舟做交易,愿意为了使团出生入死,也不只是因为昭节皇后,我对他……”
如意觉得自己想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作为一个杀手,她很不应该的对敌国的暗探头子动了心,而且,甚至在把自己折腾到遍体鳞伤之后,还是因为宁远舟而心软了。
宁昭猜出来了如意的未尽之意,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情这一字,实在是害人。
“虽然我一直不明白这个宁远舟有什么值得师傅如此倾心的,但是既然师傅喜欢,阿昭也不会在安都做出伤害宁远舟的事情来。”
任如意微微点头,想到昭节皇后的死因,她不由得有些心疼她这个看上去战无不胜,永远不会有烦恼的小徒弟。
“殿下,对于陛下和二皇子,你……是怎么想的?”
看出来的任如意的犹豫,宁昭立刻开口:“在他们决定对母后下手的时候,我们之间最后的一丝亲情就已经消失殆尽了,师傅,您应该知道,生在皇家,感情是最奢侈的东西。”
如意在皇宫中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她一直和昭阳公主还有鹫儿同吃同住,自然知道这两个孩子在皇宫之中,在那泼天的富贵之下过得有多么的如履薄冰。
即便尊贵如嫡长公主,阿昭也有太多的无奈和妥协。
“阿昭,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插手,好好的做你的安国长公主,娘娘对我有大恩,我是一定要为她报仇的,阿昭,小殿下,我不想让你的身上沾上血亲的血。”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之后,宁昭沉默了片刻,她默默的为任如意掖好了被褥,转身离开了房间。
师傅的能力她十分清楚,论暗杀行刺,全天下的杀手都比不上师傅,她有足够的耐心,也有同归于尽的决心。只有让师傅去办这件事,她才能放心。
今夜月明星稀,是难得的好天气,走出师傅的房间,她在院子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表哥?你怎么来了?”
听见殿下的声音,院子里面申屠赤立刻转身。见到了想见的人,他的眼立刻亮了起来。
“殿下,真的是你,我听手底下的人说看见了一个很像昭阳公主的人在许城出现,我还以为是他们看错了呢。当时在军营的时候,殿下走的匆忙,殿下怎么突然间来许城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臣吗?”
想到里面的师傅刚刚睡下,她向申屠赤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出去说。
申屠赤也知道里面的人的身份,本来他对于任辛这个曾经的朱衣卫左使是没什么好感的,要是殿下不在,估计他都得对任辛下追杀令。
毕竟,任辛可是当年杀了他姑母的凶手。
只是殿下对任辛多有维护,在提到当年的事情时,殿下也说这其中存在许多误会和阴谋。
在确认自己说话的声音不会打扰到师傅休息之后,昭阳才放心的开口说话。
“我当时离开就是因为知到了梧国有师傅的踪迹,所以才去了一趟梧国,等我到梧国的时候,师傅已经为了调查当年母后之时混到了梧国使团。表哥,我们的大计需要一个引子,作为天下最一流的杀手,师傅就是这个最好的引起安都大乱的引子。”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申屠赤很快就了然了昭阳公主的意思,只有把安都的水给搅浑了,他们才可以用最小的损失获得最好的成果。
“沙东部五万精兵早就已经准备就绪,只待殿下一声令下。殿下此行可有受什么伤?梧国山高路远,殿下怎可孤身一人前往,臣听闻任大人好像身受重伤,可有连累到殿下?”
虽然申屠赤没有看见昭阳身上有明显的伤口,可是还是难免为昭阳感到担心。
“表哥放心,我做事有分寸,至于师傅受的伤……”在提到师傅的伤势时,昭阳的眼中一片冰冷,师傅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宁远舟把师傅从孤寂中拉了出来,却没有在有光的地方保护好她。
“师傅朱衣卫的身份被六道堂的人发现了,他们打伤了师傅。”
即便申屠赤不喜欢任辛,但是他知道殿下对任辛的在乎,所以在听到殿下语气中对任辛明显的担忧之时,他难免也迁怒了梧国的使团。
“梧国的那群败军之将,自己打了败仗就应该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他们竟然还敢如此胆大妄为打伤任左使,实在是该死。”
昭阳挑了挑眉,“表哥这是见过他们了?”
申屠赤在她面前一向从来不隐瞒自己的情绪,他对使团的不喜几乎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见过了,不过只是仓促见了一面,还没有正式的互相拜见,他们这些送钱的人都不着急,我们这些收钱的着什么急?
那个礼王娘们唧唧的,看上去就是个没骨气的软脚虾,也不知道梧国皇后和摄政王从哪个冷宫把他给扒拉出来的。使团里面其他的人也是木的木,呆的呆,那个长史看上去也是迂腐无能,也就那个宁远舟还像样一些。对了殿下,礼王身边的那个女官就是任左使吧?”
不管是作为朱衣卫左使还是作为刺客,任辛都不是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朝堂之上的人,所以这么多年虽然安国不少人听说过关于她的丰功伟绩,但是却很少见过她的真容。
这也是昭阳在接手朱衣卫之后大力改革朱衣卫的原因之一,他们为了安国的稳定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们有资格被人尊重敬仰。
“是,那就是朱衣卫左使,任辛。对了表哥,关于梧国那个礼王的事,我觉得可以拿来做文章。那个礼王根本就不是梧国皇子,她原本是个养在冷宫里面的公主,封号礼城,因为生母只是个婢女,在梧国很不受宠。她这次冒死来安国,只是为了荣华富贵,梧国的皇后许诺,只要她去安国做这个迎帝使,她回到梧国之后就能正大光明的嫁给她在皇宫中私会的情郎。”
申屠赤嗤笑了一声,都是公主,他们梧国的公主怎么就养成了这个样子,蠢得不像话,她当真以为自己能够活着回梧国吗?
没有这个胆子还敢做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情,当初见面,这个假礼王还敢给他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