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在熊刺史的见证之下,喜君正式成为了苏无名的义妹。
她看出几位大人或许有政事商议,所以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此处。
也不知道熊刺史是从哪里打听到元宁喜欢喝茶,所以特意准备了南州上好的毛峰招待她这位监察御史。
“没想到这南州竟然从百姓到刺史,竟然人人品茶。”
“南州多是丘陵地带,这里的土壤也适合茶树生长,所以茶叶的价格并不算高。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也难怪南州上下都爱品茶。”
刚来到南州没几天,元宁就已经把当地有利可图的几个生意摸清楚了。
其中茶叶就是个暴利的生意,茶叶和丝绸在西域价比黄金。
以南州茶叶的物价和品质,若是倒买倒卖,从西域那里转一圈儿,价格起码可以翻十倍。
“御史大人说的对,茶本来就是我南州特产嘛。”
看元宁对这茶的确感兴趣,刺史觉得自己投其所好终于投对了地方。
“况且,我南州四子中的钟伯期就是以茶道闻名。从种茶,采茶再到制茶,泡茶用什么水,喝茶用什么杯,包括其间的很多礼仪规矩都是由他制定的。”
熊刺史有些好奇的问道:“唉,对了,京城不是也有个长安红茶十分有名吗?”
提起长安红茶,无论是苏无名还是卢凌风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看。
他们俩和元宁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一丝窘迫。
要不是因为长安红茶,他们俩又怎么会沦落至此?
还是元宁放下手中的茶盏,客气的应了一句。
“是,的确有名,若是有机会刺史来京城,我请刺史喝茶,长安红茶。”
听见元宁的话,熊千年脸上的喜色遮都遮不住。
虽说没接触几次,可是他也知道眼前这位年纪不大的女御史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和公主关系亲密不说,而且家世显赫。
如今这位大人邀请自己来长安,会不会就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
就在熊千年准备问的更清楚的时候,他身边的那位顾长史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刺史,刺史!”
熊千年刚准备问自己的仕途就被顾长史给打断了,怎么可能会给他好脸色看?
他皱了皱眉头,满脸不耐烦的说:“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没看见我正在招待贵客吗?”
顾长史看见刺史如此生气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误了他的大事,只是他所要禀告的事情也实在是重要。
他生怕自己晚说一句话,又被自己上司给骂了,连忙快点出言解释。
“钟伯期刚才派人送来信说……琴圣路公复昨夜病故了。”
“什么?!”
比刺史更惊吓的人是元宁,她是知道自己师傅是如何玄学的体质的,不管走到哪儿,哪儿都会发生命案。
谁知道他这体质自从当了官儿之后更加诡异了,这离甘棠驿吃人事件才过去没多久吧,怎么一到了南州就又发生命案了。
苏无名也是懵了有一会才反应过来,前两天刚刚进城的时候,他听见的那如泣如诉的琴声就是路公复所弹奏。
他还想着要去拜访一下此等奇人,谁知道转眼间这人竟然已经亡故了。
“灵堂就设在路公复郊外的茅屋,您看何时去吊唁呀?”
路公复虽然没有入仕,但是他作为南州四子之一,在当地的威望非比寻常。
如今南州四子接连出事,卢凌风作为新政的司法参军当然是要去探查的。
元宁有些气闷,这四位才子都是进士,而且在当地颇有威望,自己也是有真才实学的。
本来想着这几人或许可以为公主所用,谁知道这才来了短短的两三天,四子就已经折损一半。
出师未捷,元宁只得先和师傅他们一块儿去吊唁。
在钟伯期府门口,还偶遇了前来吊唁欧阳泉正准备离开。
这位富甲一方的大商人和元宁曾经见到过的那些商人都不一样,他的穿衣打扮和言行举止不像个商人,反而像个书生。
而且衣服的面料和款式都和南州四子的差不多,元宁只以为是当地人崇敬四子的才学,这才对他们的衣物也争相模仿。
钟伯期地茅屋虽然简陋,但是颇有一番意境,也的确和他文士的身份相匹配。
元宁恭敬地给钟伯期上了三炷香,就和卢凌风一块站到了一边。
谁知道卢凌风刚站着没一会,就到处走动,在查看屋里面的异常。
元宁拽了拽卢凌风袖口,小声说:“我知道你怀疑钟伯期的死,但是好歹也稍微做些样子吧?别到处乱走,有什么事儿过会儿再说。”
卢凌风好歹能听得进去几句元宁的话,虽说眼睛还在不停的四处张望,看屋子里面有没有什么异常状况,但是也乖乖的站在元宁身边没有大幅度的到处走动。
据钟伯期所言,自自己的好兄弟颜元夫过世后,路公复就哀思过盛,昨夜突发心痛而亡,甚至人琴俱亡。
“路公复平日里可有仇人?”
忍了好一会儿的卢凌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钟伯期紧紧抿着唇,眼底一片冷然。
“你是何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卢凌风答道,“代司法参军,卢凌风。我的意思是,我想开棺验尸。”
听见卢凌风一点儿都没有拐弯抹角的说出自己想要开棺验尸,元宁有些无奈的扶额苦笑。
卢凌风还真是两眼一睁就是干,他说话之前好歹也要稍微措措辞,说的委婉些才好。
冷籍的态度非常强硬,“绝对不行!我兄尸骨未寒,你却要开棺验尸!”
“你想要验尸,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卢凌风可不吃冷籍这一套,“好!”
看卢凌风还真准备上去跟冷籍打一架,元宁连忙拉住了这莽夫。
冷籍年纪已经不小了,而且还是个纯文人,看他这老胳膊老腿的,估计卢凌风一拳头下去,他就能散架。
“卢凌风,冷静,冷静。”
苏无名显然也早就看出了路公复的死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卢凌风虽然鲁莽,但是也算是一针见血,直接把这一层假面给掀开了。
“卢凌风代理司法参军,负责探查州中刑案,如今路先生突然亡故。卢凌风职责所在,想要查验尸体好像并不过分。”
“你……”
冷籍看竟然还有人帮那个什么狗屁司法参军说话,气的指着苏无名鼻子就准备开骂。
苏无名一向都是个圆滑的人,看冷籍这气的都快要晕过去的样子,连忙转移话题说道:
“当然,冷先生因兄长亡故悲痛欲绝,又突然听闻卢参军要开棺验尸,一时愤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
“只是,你又是何人?”
钟伯期对苏无名还有些影响,“这位是南州新来的苏司马,元夫出殡的那一日我们见过的。”
冷籍被卢凌风气的要死,但是碍于他们的官职也不好直接撕破脸面,更何况今日是他兄长的祭日,索性直接开口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