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甘棠驿回来之后,卢凌风被熊刺史重新请回当司户参军。
熊刺史最近春风得意,别说是一个司户参军了。
若是能让公主身边的头号红人高兴,就算是长史的位置,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让卢凌风坐上去。
卢凌风可以重新为南州的百姓做事,当然是高兴的。
可碰上南州梅雨天气,官衙无事也倍感无聊。
“上次遇见这种梅雨天的时候还是在洛阳,太原和长安都在北方,小时候刚和狄公一块儿去了洛阳,瞧见洛阳在这个季节雨水不断,我还闷闷不乐了好一会儿。”
元宁和卢凌风、苏无名还有谢班头等人在梅雨天无事可做,只能在茶馆坐着品茶听雨。
前两天他们几个每个人都几乎忙的脚不沾地,如今好不容易清闲下来了,还有些不适应。
苏无名想起元娘小时候的趣事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意,小时候的元娘跟个混世魔王一样。
偏偏狄公还宠她,觉得小孩子不用压抑自己的天性,玩的开心就行。
她倒是玩的开心了,可就苦了他们这些大人,天天在洛阳城里面找孩子。
“可不是,你年幼的时候贪玩儿,恨不得天天在外面待着不回府,当时整个府上,也只有元芳师兄能够治得住你了。”
听着苏无名的描述,卢凌风有些向往,他要是更早的时候就能认识元娘就好了。
但我们的中郎将向来都是嘴硬的,除了喝醉酒的时候会说实话之外,别的时候他都一副高贵冷艳的公子模样。
他一副与世独立的样子,骄矜的抬起了下巴。
“那我倒有些庆幸那时候没被狄公收为弟子了,否则我还得帮着狄公带孩子?”
元宁毫无世家贵女风度的翻了个白眼,她要是小的时候就跟卢凌风认识,估计就他们两个人就能把师公的府邸给掀翻了。
苏无名很乐意看这样的热闹,卢凌风嘴硬也好,总比他对着元娘献殷勤,还把自己的脸往人家手上伸的好。
谢班头看御史大人闷闷不乐的样子,连忙安慰她说道:
“再有一个月,这南州的黄梅天就应该能过去了。”
“什么?!还有一个月!”
元宁和卢凌风两个人异口同声,如出一辙的震惊脸。
谢班头不能理解工作狂的执念,他最喜欢的就是梅雨天了,可以光明正大的摸鱼,还能薪资照发。
梅雨天,天天下雨,就连那些坏人也不会挑这个时候犯事儿。
“哎呀,这梅雨天最适合的就是喝酒,吃饭,睡觉,做梦。”
元宁和卢凌风同款动作,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谁不是呢。”
就在众人都觉得无所事事之时,卢凌风也见了一个穿着破烂的少年在街上鬼鬼祟祟的怀中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
“这人谁啊?”
卢凌风的直觉告诉他,这人一定有问题。
谢班头瞥了一眼卢凌风眼睛看向了方向,不在意的回答了卢凌风的问题。
“哦,他叫冬郎是个乞丐,打小在街上靠乞讨为生。”
“他可曾有过偷窃的前科?”
谢班头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新任的司户参军对一个小乞丐有这么大的兴趣。
“没有吧?没听说过。”
元宁和苏无名也觉得眼前的这个小乞丐好像鬼鬼祟祟的样子。
“东郎!”
卢凌风大声喊了一声,那小乞丐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吓得抱头鼠窜,这下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有鬼。
谢班头等人很快就把此人抓捕归案,卢凌风经过询问才得知冬郎怀里的东西不是偷的,而是从文庙捡到这些金银珠宝,想要据为己有。
元宁好奇的把那些珠宝拿起来看了看,“不是吧,这些好像都是明器耶,师傅你快来看!”
元宁自幼见多识广,就连家中的摆设也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东西恐怕是哪位前朝王孙贵族的陪葬品。
苏无名和卢凌风听到元宁的话也立刻把那些珠宝拿起来仔细端详,的确不像是此间新造出来的宝物。
卢凌风侧首看她,“不愧是太原王氏,你们家的藏物还真多,我出身范阳卢氏,都没法子一眼认出来这些东西是明器。”
元宁对自己的家学还是十分自信的,悠悠道:
“你们范阳卢氏是诗书传家,自是清贵,可我们太原王氏先祖可追溯至周灵王太子姬晋,也算得上是天皇贵胄。
别说是前朝的古物了,就算是东周的宝物,我们太原王室也可以拿出来几件。
对了,我及笄之时,家中叔父曾经送给我一件西汉错金银弩,那东西好像就是你们范阳卢氏始祖卢植传下来的。”
苏无名是见过元宁在王家的院子修建得是如何奢靡豪丽,连书室也不例外,橱内陈列不少金石书画、名瓷奇器。
元娘既然这么说,这些东西一定是有些来历的。
看着元娘骄矜的样子,像只傲慢的小凤凰。
听见他们范阳卢氏之前的东西被元娘收藏了起来,卢凌风就像心被挠了一下一样,脸上也慢慢的染上了一片红晕。
无论是盗窃还是盗墓,这都是黄梅天里唯一的一个案子,卢凌风打了十二分的精神去调查。
元宁兴致缺缺,只是和他们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测,推断这些宝物是哪朝哪代的陪葬品之后就回去睡觉了。
谢班头说的对,这个天外面阴雨不断,的确适合睡觉。
老费也不知怎么了,最近看她闲下来非要替她师傅教他医术。
天杀的,她师傅十几年也没把她教成个神医来,最多算个毒医。
天天看见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就已经够让她崩溃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拉着她非要让她看医书的老费,她还不如去睡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