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人，翠月楼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如果现在要让奴家交孝敬费等于逼奴家关门，你看能不能免掉孝敬费？”冯双双楚楚可怜道。
    朱瞳斩钉截铁道：“不行！”
    “恳求大人允许让奴家欠着，等翠月楼经营好转，奴家连本带利再将孝敬的钱还上。”冯双双含泪欲洒道。
    朱瞳斩钉截铁摇头道：“不行！规矩不能坏。”
    咔嚓！
    尽管知道可能会遭到拒绝，心理也做过失败的准备，可当面对冰冷的拒绝，冯双双刹那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之前紧张紧握的茶杯一松手掉落在地上，茶水撒了一地，浸湿了裙摆而浑然不晓。
    筹建翠月楼几乎耗尽了她辛辛苦苦，为奴为娼存下的积蓄，余下的钱财仅够支付这个月妓院的工钱，如果朱瞳硬要把钱收走，翠月楼就开不到下个月。
    二十六岁的她若破产，重新回到富乐院别想当名姬了，只能当最下等的妓女做肉体的买卖，再过几年彻底年老色衰后，只能干苦力，要是连苦力都干不了，那只能活活饿死，最后被抛尸荒野喂野兽。
    尽管朱元璋是千年以来对百姓最仁慈的皇帝，可此时毕竟是封建社会，光明普照不到的角落，其黑暗是后世人不敢想像的邪恶、毒辣、吃人……
    创业之前冯双双并没有想过失败的绝境，只想着赚钱后的风光和美好。
    想到破产后的绝境，冯双双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噗通一声跪倒在朱曈面前，泪眼婆娑道：“求求你大人有大德放过奴家，奴家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你又不能骑，我要你做牛马干什么，真是的！你放心，只要听我的，保证你能赚得盆满钵满。”
    冯双双像抓住唯一能救命的稻草，抱紧了朱瞳的大腿，“大人，奴家能马奇的……”
    灭门知府，破家县令。
    朱瞳的官职不大，但只要会操作权力，在整个江宁县中可以做的事可以无限放大。
    也就是说，只要朱瞳愿意帮她，翠月楼不止能起死回生，还能做大做强。
    这就是权力的任性！
    “你给我打住！”朱瞳气急败坏的掰开她的手，“现在带我出去看看。”
    “大人，你都这样了，要不让奴家帮你下下火？”
    “快放手，不然我立马走人，然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是嫌弃奴家脏吗？奴家加虽然是贱婢，但也不是随便的人……”
    “你别逼我，我怕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
    秦淮河边成片的勾栏瓦舍，市场竞争可谓异常激烈。
    翠月楼为了差异化经营，只在雅洁的装修效果花了重金，营运却糟糕得一塌糊涂。
    明明是绿色环保文旅馆，里面的美姬个个穿得比做皮肉身体的养生馆还要暴露。
    这样就直接导致了消费群体目标不明确，甚至还经常闹出矛盾。
    不少奔着发射去的顾客，进来楼发现妹子不错，穿着也能勾起他们的欲望，到了雅间，连裤子都脱了，美姬却抱着一个琵琶进来，大呼“救命，流氓”！
    就这还要收取高额的“服务费”，顾客不闹事才怪了。
    今天的北元使者团，花了一百多两银子，普通百姓二十年不吃不喝的收入，结果传闻的吹箫特色是真.吹箫，他们只有喝多了上茅房才有解裤带的机会。
    要不是看在朱曈的份上，这些三大五粗的大汉绝对会把翠月楼给拆了！
    而对于那些文人骚客，翠月楼的环境确实能让他们满意。
    可这些骚客们吃习惯了细糠，哪还瞧得上上来就肉搏的场子，能让他们兴致勃勃的只有含而不蓄，骚而不露的美女，当然，还得有文化，对得上频道……
    连消费顾客定位都拿不准的翠月楼，能在激烈的竞争中存活下来才是怪事。
    为了不把人逼死，还能收到孝敬费，朱曈不得不给冯双双做了一次免费的商业顾问，临出大门前，他还贴心总结了几个要点。
    淫而不荡。
    骚而不浪。
    又纯又欲。
    ……
    让朱曈意外的是，刚走出大门口，竟然看到了马老头，看样子好像特地在等他。
    “你怎么在这里？”
    老朱目光平静得可怕的看着他：“听说你准备串通残元使者，在谈判上出卖大明的利益？”
    “你是怎么知道的？！”朱瞳惊讶道。
    “咱有一个朋友刚才正好也在这里潇洒，发现你和残元使者饮酒作乐，一时好奇便跟上去看看，恰好咱又刚好经过这里，他忍不住跟咱说了。”老朱深呼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虽然你为了江宁百姓做了不少事，但有些事是不能做的，一旦越了界，谁都保不住你。”
    刚才他也在翠月楼喝酒听曲，正兴致勃勃之时，毛骧就过来打扰他雅兴作紧急汇报了。
    若是一般官员，管他有没有确实的证据，只要有卖国嫌疑，毛骧早就把他给逮进诏狱严刑逼供再说，哪怕人死了问题没有问出来，皇帝也不会有半点怪罪。
    可朱瞳不一样，皇帝对他的容忍度比亲儿子还要亲。
    为了全家性命安全，于是毛骧谨慎地先行请示再决定是否抓人。
    在角落隐蔽处的他，此时很明显听到了老朱隐隐的杀意。
    “放心，我从来都没有打算出卖大明！”朱瞳认真道：“我朱瞳世代汉人，哪怕是穷死、饿死、再潦倒，也绝不会出卖国家。”
    正当老朱老怀大慰之时，朱瞳又补充了句差点让他破防的话，“如果我对这个国家不满，大不了造反就是了！”
    “这么说来，你是打算戏耍他们？”老朱气得咬牙切齿道。
    朱瞳摇了摇头，“也不算是耍他们。”
    “哦？！”老朱来兴致了，“你跟咱说说呗。”
    “凭什么跟你说。”
    “说不定咱还能帮上你的忙呢？”
    “那你先说说，之前我让你给皇帝传的话，有没有传了？”
    “传了，怎么啦？”
    “他有没有生气？”
    “怎么可能，皇上老人家脾气可好了，不仅宽宏大量宽恕了你的无礼，还对你的见解赞赏有加。”
    “他脾气好？！”朱瞳嗤笑反问道。
    老朱一皱眉，“怎地？”
    “算了算了。”朱瞳不想这个时候节外生枝，止住了要喷的冲动，“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说罢，摆了摆手，跨上了他的法拉利，也就是他的千里马。
    “你跟残元使团怎么了？”
    “不关你事。”
    “你耍咱？！”老朱发现自己被利用了，威胁道：“你也不想皇上知道你贪污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