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武这些天忙得焦头烂额,一时没想起来。
郑子恺道:“就是那个晁清之。”
“他还在?还没除去?” 郑武眉头一皱,面上不悦。
那个少年亲眼见到军卫府士兵杀良冒功。
就是个大隐患。
他早就想杀了他。
要不是父亲阻拦,他早就动手了。
父亲出事,他一忙,竟给忘了。
“郑才,你现在带人过去把人办了。”
季生道:“不可!那少年的医术比嫪崧还好,如今太尉这病,没有大夫可医治,不若让他试试。”
郑武冷笑道:“我看季先生糊涂了吧,你信他会真心为太尉治病?”
“万一,他动些手脚又该如何?”
郑子恺也问道:“季先生觉得这个少年可信吗?”
“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难道都尉和大公子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郑武道:“皇后娘娘和太子已经暗中派人去西极城请大夫了,再等等吧。”
西极城,也就是西极国,位于遥远的西方。
因这个国家极小,只有一个城市,因此被世人称为西极城。
西极城,国小而富足,却能在周边大国环伺下屹立不倒,是因为西极城以医术出名。
这里盛产大夫,且医术高明。
尤其是西极城的统治者,以医术传承,几乎人人都会些医术。
不管大国小国,总有人生病,需要看病求医。
每个国家都多少受过西极城的恩惠。
所以他国小,却从来没有国家去攻打他。
“西极城,有几千里之遥,来回至少月余,都尉认为,当前局势能等吗?”
郑武脸色难看,尤其是季生称呼他为都尉。
他虽是个小小都尉,但是别人都会看他老爹面子,称呼他为将军。
或者称呼他为三郎。
可这个季生!
季生说完,起身离席,带着随从去了晁冷居住的偏院。
他是郑石的谋士,这些年在太尉府,也不白待的。
这个府里,他还是能做几分主的。
何况曹季和珩王就要来了。
曹季为什么来自然他也打听清楚了。
曹季一到,太尉府就无法留住少年了。
总不能把一个皇帝新封的伯爵囚禁在府里。
所以,要想让少年给太尉治病,必须在曹季和闵珩到来之前就动手。
见到他来,晁冷也不意外。
“季先生请屋里坐。”
晁冷以礼相待,把人请进屋里,相对跽坐于蒲团之上,中间是一个四方茶案。
提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
这并不是她炒的茶。
而是太尉府提供的茶粉水。
这些天,她和小a相当于被囚禁了,但吃喝上还能基本保证。
“季先生所来何事?”
“季某想请少郎君去医治太尉。”
“太尉病了?”
晁冷可没忘记她是不知道太尉病了的。
毕竟她是被囚禁的,是外界隔绝消息,她没理由知道。
“少郎君不知?”
“我哪里知道?你们的人天天守着院子,我们可是连半步都出不去。”
“少郎君若是答应,以后便可在太尉府自由行走。”
“这倒不必,我喜欢待在屋里。”
季生面色一僵。
“不知什么条件,少郎君才肯答应给太尉瞧病?”
“说半天,我都不知道太尉生的什么病呢,你又怎么知道我能治?”
“少郎君识得牵机,医术定然不弱。”
“呵,提到牵机,”晁冷冷笑一声,“前脚派人下毒,后脚请人治病,季先生可真是千层底做的面颊。”脸皮可真够厚的。
季生面色不变,“少郎君并无事。”
“我若医术不精,被毒死了呢!”
“死了也就死了。”季生从容地端起茶杯,啜饮一口,淡淡道,“若是轻易被毒死,说明少郎君也没什么价值。”
晁冷竟无言以对。
对他们来说,自己这身份,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蝼蚁。
死了也就死了,根本不值一提。
当初他下毒的时候,估计也就是这样想的。
若是被毒死,省得动手了。
若是没被毒死,那就说明医术还不错,可以利用一下。
就算闵珩和陈中序会找后账,他们也无惧。
“虽然季先生行事令在下不悦,但季先生是季先生,太尉是太尉,太尉乃国之栋梁,为国镇守边关,在下愿意为他瞧病。”
季生一愣。
他没想到晁冷答应的这么爽快。
他反而有些迟疑了。
不过晁冷装作没看见他的迟疑,说道:“在下要看看太尉生的什么病才知道能不能医。”
季生这才回过神来,想着总要走这一步的。
便带着晁冷去见郑石。
十多天了,郑石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差了许多。
任谁躺了这么天,只怕气色也不会好。
这还是府里精心照顾的前提下。
每日都有人亲自喂流食,参汤等。
郑武,郑子恺,还有几个亲信闻讯赶来,妄图阻止晁冷给郑石治病。
郑武怒问:“季先生这是做什么?”
他非常反感季生一意孤行。
“这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这个总角小儿能有什么办法?”
“还有,你能保证他不会对太尉不利吗?他可是珩王的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
季生有些不耐烦了。
对待敌人他能做到淡定从容。
可是对待这些猪一样的队友,他感到非常无力。
“都尉和大公子百般阻挠,是不想太尉醒过来吗?”他问道。
这顶大帽子一扣,郑武和郑子恺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好好好,季先生非要一意孤行,若是出事,本将军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晁冷从容地站那,看狗咬狗一嘴毛。
“少郎君,请吧。”季生道。
晁冷点点头,也没多说,就上前帮郑石检查。
做戏自然做到底。
她认认真真地给郑石把脉,检查瞳孔。
还拿出听诊器在,检查心跳,等等。
众人看她非常认真,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
尤其是当她拿出听诊器后。
这个东西,晁冷在第一次给亲卫军治疗疫病的时候,就拿出来用过。
后来也多次使用,并未避着人。
很多人都说她是神医,他的诊断工具也是神医独有的工具。
病人每次看到他使用听诊器,往往带着敬畏心情。
听诊器都被传为神器。
被神医用神器看病,这是多大的荣幸啊。
所以当她拿出听诊器,这些人都能感觉到她的真诚。
觉得她是实实在在的为郑石看病。
可是,这世上真的有这么无私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