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冷拿起信,上面的火漆都还完好无损。
看来陈中序也没打开看过。
见她准备打开信,陈中序道:“稍后再读吧,我们父子俩先说说话。”
晁冷点点头,把信重新放回桌面上,回道:“好,这么多天未见,孩儿也正想聆听父亲的教诲。”
陈中序看着她,眉眼间泛起柔和的笑意。
这孩子说话,总能说到他的心巴上。
他点了点头,却未急于说话。
而是对旁边的陈七道:“阿七,你来侍茶吧。”
陈七应了一声,坐在桌子的侧面,帮两人泡茶添水。
陈中序道:“跟为父说说南越的事吧,刘少卿已经跟为父说了些,但我觉得你说的会更全面。”
刘文山是皇帝的人,而晁冷才是自家人,才能给他更客观的信息。
“南越……”晁冷斟酌道,“蒲太保已死……”
陈中序惊讶地微微张大了嘴巴,这消息也太大了,为何上午刘文山没和他说。
晁冷像是看透他心中的疑惑,解释道:“刘文山还不知道此事。”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当然不会告诉陈中序这事是她干的。
就像郑石生病一样,她也从来没说是她干的。
这事,除了小a,就连闵珩她都没直说过。
尽管他们可能有所猜测,那就让他们猜去吧。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承认的。
“在南越时,陈之新曾经委托我,深夜去给右相范庸治病,在右相府,有幸见到小皇帝一面……”
其实真相是,晁冷深夜去皇宫见的大轩,用空间把他带去了右相府,她给右相治病,而大轩顺便和右相谋划了一些事情。
“南越小皇帝人不错,与我比较谈得来,他也比较推崇和平,还说有生之年不愿与大闵起战事。”
“他这意思是,是想寻求我朝的支持?”
晁冷模棱两可道:“有点这个意思吧。”
实际上,按大轩的性子,绝不可能轻易求助大闵的。
目前他势弱,求助等于白白割让政治利益。
晁冷继续道:“后来我们快到武泽关时,我收到了小皇帝的飞马快递,说是蒲太保死了,但这消息他让我暂时保密。”
“我想想,他以友待我,就没跟刘少卿说。”
“父亲觉得我应该说吗?”
陈中序道:“既然是暂时,不说便不说吧,消息慢慢会传过来的。”
他又问道:“是何死因?”
“说是被雷劈死的,事发当晚,全上京的百姓都看到了。”
陈中序瞪大了眼睛。
这事,也太匪夷所思了。
两秒后他恢复了常态,不由叹道:“小皇帝运气不错。南越非常信奉鬼神,这事对巩固小皇帝的统治很有利。”
晁冷附和道:“是啊。”
心中却想,这世上哪有运气这回事,不过是事在人为。
“小皇帝是亲近我朝的,他有意于大闵互通往来,进行双向贸易,这对促进双方的经济繁荣,很有益处……若是做的好,于父亲的政绩也有利。”
“若是父亲有意,可早早谋划。”
陈中序问道:“你很希望两国双边互贸?”
晁冷点了点头,当然。
要不然她也不会跟陈中序说这么多。
她的目的很简单。
一则是为大轩着想。
二则,两国友好交流,贸易频繁,也方便他们来往。
这时代,有地位的人与外国来往,可不完全是好事,不小心就能给你弄个私通外敌的帽子。
陈中序低头沉思,脑中分析这事的利弊。
建国以来,大闵和南越的关系,时好时坏。
尤其是先皇时期,因争夺武泽关,两国的关系紧张,两国的边关百姓,也视作仇敌。
也就是近十年,双方关系才慢慢软化下来。
但仍然交流不多,贸易也极少。
所以南方产的香料,在大闵才极为昂贵,因为多是民间商人的私下贸易。
若是两国高层能来促进和推动贸易,那就不一样了。
半晌,他才开口道:“这事需要陛下首肯才行。”
其次,云州才是边城,一旦定下边贸,云州的州牧,定然要把这事抓在手里。
若他要想干,的确要早早谋划。
说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两人也就自然而然地转了话题。
陈中序道:“自从四为句一出,你名声大涨,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甚至有人表示要追随于你……”
“追随?”晁冷一愣。
慕名拜访,她能想到。
但是,追随?
不觉得太草率了?
“是的,人还不少。”陈中序眼神灼灼发亮,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欣慰,又有几分替她荣幸的感觉。
“父亲如何说?”
“拜访的人,为父替你打发了,但是想追随你的人,为父替你安置下来了。”
“安置?有多少人?”晁冷有些吃惊,是她想的那样吗?
“十多人,他们现在居于西跨院。”
晁冷:……
果然是给吃,给喝,给住吗?
这意思,是不是她收了这些人,以后还得养着他们。
万一,三观合不来,怎么办?有品德败坏者怎么办?
而且,他们追随她,她要带他们做什么,给他们工作吗,还是给他们讲学……
这,她,根本没头绪啊!
她有些忧虑地问道:“父亲,这些都是什么人?”
陈中序抬起眼皮,看着她,眼中闪着狡黠,“做事的人。”
晁冷:……
“都是饱学之士吗?”
“饱学……”陈中序抿着嘴,啧了一声,“倒不见得,不过确实都是读书人。”
“先养着吧。豪门士族都有积攒人才的习惯,他们会为读书人提供一些帮助,以后这些人出头了,就是他们的助力。”
说到这里,陈中序抬眼看她,“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追随你,你要慢慢习惯这些,也要挑选一些人品好的,志同道合的,养在手里,总有用到的一日。”
“孩儿知道了,多谢父亲的提点。”
晁冷答应是答应了,至于该如何对待这些人,还真是没谱。
只等见一面再说了。
谈话告一段落。
两人喝着茶,晁冷把信拆开了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