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总会梦到很多事情。
很多过去的事情。
就比如梦到她第一次见到应星时的样子。
那个小孩耷拉着脑袋,满眼都是悲凉。
他说,他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没法实现抱负,为自己的家人朋友报仇。
她记得,婚后的某一天傍晚,应星将她和霜台哄着出去,第一次情绪崩溃,哭的不能自已。
但是他一点都不敢哭出声音,只能捂着嘴巴窝在床上,在外面几乎听不清楚。
若不是她听力敏锐不由分说地闯进去,恐怕应星还真就自己憋着过去了。
他说,要是能早一点碰到渊明就好了。
要是他能早一点成为混沌令使就好了。
他甚至都没有地方去祭奠自己的家人,仙舟上根本没有他父母和家人的灵位。
人脑的记忆终究有限,就算他应星记忆力再好,他又能记多久?
他不想让应霜台像他当初一样。
但是过去哪有那么容易放下呢。
他小时候也没想过自己未来会成为一位工匠,更没想过自己会离开家乡,来到仙舟联盟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应星靠在她怀里轻声说着,说着自己这些年来的一切。
白珩听的心疼,但是也无可奈何。
她想,世界上唯一无法逆转的就是时间。
如果能逆转时间,他们每一个人可能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除了她和从前的景元。
如果能逆转时间……
【如果能逆转时间,让你回去拯救他的话。】
【你会愿意么?】
如果能逆转时间。
那个问题浮现在白珩面前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没有问那个“他”指的是谁。
她向来如此。
宇宙如此浩渺,她从不敢肯定自己能救下多少人,改变多少人。
她祖母说过,做好事的时候从不要想着自己没做到的那些。
救一个是一个。
哪怕在梦中也是一样。
……
白珩是被旷野的风声吹醒的。
狂风吹拂,传来空洞的回声,有什么东西戳在脸上,直让人眼皮生疼。
白珩挥了挥手,缓缓睁开眼睛。
耳畔立刻炸开一声孩童的尖叫:“她醒了!”
“醒了!醒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让白珩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醒了?”视线中探出一个脑袋,白珩愣了一下。
小脸尖尖的,留着黑色的短发,五官逐渐在她眸中组成有些熟悉的模样。
她揉了揉脑袋,疑惑的呢喃:“应星?”
“你认识我?”应星歪了歪头,“你是哪家的?”
“嘿——”白珩捂住脸,手掌没法完全遮盖住脸庞,透露进来的光线让她愣了愣。
她仔细地瞧着自己的手。
这一双小手,估计都没有她原本手的一半大。
“玩真的啊……”白珩拍了拍脑袋,又摸了摸头顶的耳朵。
应星疑惑的瞧着面前的女孩。
看年龄和他们差不了太多但是……
他们的家乡里真的有长着这样耳朵和毛茸茸大尾巴的人吗?
这什么人种?
应星怎么也想不出白珩这个模样到底和家乡里他认识的哪位长辈相像,他疑惑道:“你是哪里人?”
白珩有些茫然的盯着他。
哪里人?
仙舟人啊……
不对。
白珩在话说出口的前一刻停下。
她是来改变过去的,对。
虽然不知道那股子力量到底有没有什么影响,但是稳妥为上。
应星之前被步离人摧毁家乡之后逃难到仙舟,他的家乡很有可能知晓仙舟联盟的存在。
她若是说自己是仙舟人……好像也没什么所谓。
这个时间段,她也没什么家人,在那边也没什么朋友。
“我是……仙舟人。”
“仙舟人?”应星挑眉,“仙舟是哪?”
“……”
好吧,他们不知道。
或者说还不知道,毕竟按照她看来,现在这群小孩的平均年龄不会超过十岁。
白珩站起身,视线比应星要矮一些。
奇妙的体验,在仙舟的时候,她比应星要矮挺多的来着。
现在两个人的身高反而差不多了。
“仙舟就是…一个很大很大的船,在宇宙中航行。”白珩挥动着双手,描述着自己印象中仙舟的模样。
周围的几个孩子听的张大嘴巴。
船?在宇宙中航行?
船不是只能在水里的吗?
“你骗人!”应星身后的那个小男孩立刻义愤填膺的说道,“船只能在水里游!”
“……”白珩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些小孩子去解释仙舟的航行原理,只能无奈地揉揉眉心,“随你们怎么理解。”
白珩哄起孩子来应该是很有一套的,但是现在她本人还处于混乱之中,尚且没有理清楚现在的情况,更没心思去哄着这些小孩子们。
不过,对于孩子来说,足够新奇的知识就足够吸引他们的视线和思想了,毕竟陌生人的归属和来处是不需要他们来考虑的,孩子只会对陌生人产生无缘无故的敌意,但是这并非来源于对于异地的对立。
只是单纯的出于对于没听说过也没见过的地方和人的防备心理。
“你说你是……仙舟来的?”应星微微皱眉,“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就是一个人出来的。”白珩心中快速思索着对策。
难得,这么多年了,没想道她这个脑袋竟然还有用武之地。
印象里,自从退休之后,她就没怎么用过脑子了,除了在给霜台辅导作业的时候。
最终,她决定对应星用出自己最常用的方式。
白珩抬起头,没有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怜,配合上那双大眼睛更是杀伤力十足:“我没地方去了……您能收留我一段时间吗?”
应星:……
男孩看了看她,有些无奈的揉揉鼻梁:“要不然我也得带你回去检查检查的,你联系不上家里吗?”
白珩认真的点点头:“我家里没人了。”
应星动作一僵。
“那…那走吧。”应星对着她伸出手,“先跟我们回去,再想办法。”
“谢谢大哥哥。”白珩呲牙。
心里莫名有种……奇妙的感觉。
她头一次叫应星哥哥。
应星以前还叫她白珩姐姐呢。
男孩的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他轻咳两声:“先回去吧,回去再想办法。”
“你叫什么名字?”将白珩拉起来,他问道。
“白珩。”白珩小声说道,“白色的白,珩是王加个行的那个珩。”
“珩……”应星在心中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这个字该怎么写,只能点点头作罢。
文化储备量受限。
……
想休息……发现这个月请假次数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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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成绩特别差……所以这本里推书勤一点
挣钱啊……不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