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朱邪执宜
作者:凡秀   安西兵日记最新章节     
    关于悟能大师的特殊癖好,源于一个长久以来的误会,后来流传渐广,为西域人共知。
    表弟偶然得知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后也半信半疑,可阿墨的存在是铁一般的事实,某人又一再拒绝女色,一步步印证这个传说,到后来西域商旅虔诚的宣扬悟能大师事迹,这个小花边也流传开来,表弟这才确定,果然非常人行非常事,我哥真不是一般人。
    表弟虽然贪玩,阅历也不丰富,但智商没问题,而且很有素质,从不对别人的爱好指手画脚,甚至费了不少功夫投其所好,所以……
    烦了恨不得一脚踹死他,咬牙切齿的道:“真难为你了!”。
    表弟深有感触的点点头,“哥,你是不知道,寡妇好找,年纪样貌合适的可不好找,我也费了不少力气”。
    烦了叹道:“表弟啊,咱就干点正事吧……”。
    表弟傻了眼,他一直幻想着烦了会饿虎扑食的,没想到经没号准脉,眨着眼琢磨半天也没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错。
    烦了知道他是好意,况且表弟这人虽然有时不着调,但对自己真心不差,遂耐着性子陪他玩了半天。
    临走时有些歉意的道:“我明天不来宫里了,后天回唐邓,你在京里不要玩的太疯”。
    李恒有些落寞,“哥,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可我现在帮不上什么忙”。
    他不傻,能感觉到烦了对他的爱护,这不是臣子对储君,更像兄长对弟弟的疼爱。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试图为烦了做点什么,可他这个太子做的有些尴尬,什么都说了不算,除了给烦了找女人也帮不上别的忙。
    烦了认真的道:“你若真想帮我,就劝陛下多注意身体,兄弟,我不跟你拐弯抹角,你的才略远不如陛下,千万别着急那个位子”。
    李恒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忙解释道:“哥,我没着急”。
    烦了认真的看着他,点点头道:“好,我信你,你也要信我,终有一日你能做个太平天子,快活一生,可千万别急”。
    走出东宫,脸色迅速阴沉下来,今天在后宫,陈志隐晦的告诉他,郭钊正在秘密收买后宫宦官。
    作为大唐顶级外戚,郭家家主,贵妃的亲哥,李恒亲舅,九卿之一的司农卿。郭钊地位不需多说,平日里沉默寡言,是有名的厚道人,可烦了却感觉后背发凉,外戚收买后宫宦官的举动实在太吓人了。
    不知道此举是否出于姑妈授意,能确定的是李恒并不知情,可这位舅舅他到底想干嘛?
    “李正,派人给郭家送名刺,明日我要登门拜访,商量胡子和鲁豹的亲事!”。
    大唐宫变政变太多了,皇帝是天下之主,可毕竟也是凡人,一把匕首,一根绳索就能让皇位换人,现在正是大唐最关键的时刻,绝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
    以他对贵妃的了解,除非真的被逼上绝路,否则不可能害自己老公,可这事却没法当面问她,只能从郭钊那里入手。
    他确实有足够的动机,只要几个身体强壮的宦官,一根绳索,一把匕首,或者一杯毒药,外甥马上就能登基为帝,郭家会更加显赫……
    巧儿进来道:“郎君,有客拜访,是那个朱邪什么的蛮夷”。
    院子里规矩不多,但也不是那么随便,比如他在书房的时候,能进来打扰的只有三个人,月儿阿墨和巧儿。
    月儿和阿墨不用多说,巧儿则是纯粹没心没肺,郎君都说了不用太多规矩,也没说不让自己进书房,为什么不能进?烦了也确实没因此责怪她,久而久之便成了惯例。
    朱邪执宜的来访他并不意外,二人在淮西时见过两次,张克礼为他说了不少好话,如今他一个沙陀人留任京城,急需找个靠山。
    “张兄怎么没来?”。
    朱邪执宜和张克礼一个沙陀人一个奚人,在淮西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按说该一起来的,他却一个人来了。
    朱邪执宜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去,“小人今日终于能参拜大师……”。
    烦了忙扶住他,“你我同僚,不需大礼”。
    朱邪执宜一脸虔诚,“大师乃是大力金刚尊者转世,小的早已闻知大名,家父在世时数次想去疏勒参拜,终未能成行……”。
    沙陀人本就崇佛,悟能大师的名号在西域如雷贯耳,也被沙陀所知。后来他们走投无路,曾商量去疏勒投奔大师,无奈路途太过遥远,又有吐蕃和回鹘阻隔,只能选择东归大唐。(元和八年到达朔方)
    上回在蔡州见到烦了,他就差点当场跪下去,好在他也知道会召来非议,一直静静等候,直到今天,再无外人在场,终于得偿所愿。
    烦了挠挠头,没试图解释什么,只是嘱咐道:“不要张扬”。
    朱邪执宜还在兴奋中,“当初听说大师挂帅唐邓,我料定元济必败,其后果然,如今大师已名扬天下……”。
    这种场景烦了见得多了,早已放弃解释,“坐,坐下说话”。
    问了些沙陀人归唐的过程和现状,朱邪执宜泪流满面,为了来大唐,沙陀人损失了超过三分之二的族人和大量牲口,极为惨痛,如今经过几年修养,日子仍然很是艰难。
    百货匮乏,商旅不通,上次曾登门求安西商号过去贩货,月儿倒是答应了,可去的商旅规模太小,远远满足不了需求。
    烦了点点头,沙陀人被安置在河东最北,那地方贫瘠苦寒,还有草原部落连偷带抢,日子并不好过。
    “多运些货过去倒是可以,可商旅要挣钱,你们没有出产终究不行”。
    朱邪执宜恭敬道:“大师说的是,可沙陀只会放牧……”。
    “学!”,烦了道:“我派几个人过去,教你们做织机,纺毛线,织毛毯,你们好好学,还可以去草原贩卖羊毛,有了织物自己能御寒,多的便换农具种子盐巴,也能换成绸布瓷器贩卖到塞外去,山东战乱,商旅不通,如果你们能做起到契丹和奚人的买卖,足够族人丰衣足食”。
    朱邪执宜兴奋道:“大师说的是!大师仁慈!多谢大师……”,说到一半,却又萎了下来,“我们不会……什么都不会……”。
    烦了皱眉思索片刻,无奈道:“这样吧,让商号去设作坊开商队,咱们一起做买卖,你们边做边学”。
    朱邪执宜郑重跪地道:“大师仁慈,沙陀人愿意听从大师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