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日见了玱玹。”
相柳说的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是。”
凌颜没有否认，昨晚在西炎遇到防风邶的时候，她并没有提起这事，但是如今他问起来，便直接说了出来。
“我见他有些异样，却紧紧握着一个香包，上面有你的味道。”
相柳抵着凌颜的后背，轻声的说。
凌颜也开口解释道。
“岳梁始冉在试探玱玹，看看是否值得让他们把他视为眼中钉，他们给他吃的丹药会让人上瘾变得颓废，服用过多会让他变得疯癫。”
“而我那个香包可以帮他起到一些缓解作用。”
相柳并没有怀疑凌颜的意思。
“昨日我之所以跟着防风峥去西炎，也是有原因的，那个女人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昨天晚上就听相柳说过这话了，只是他并没有明说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凌颜也就没问起。
如今听来，或许也是与玱玹有关。
就同凌颜所想，相柳接着开口道。
“先前防风峥突然给我传音，说是防风小怪想让我亲自去解决和莫家订下的婚约，我本来不愿去的。”
“后来又听他说他会与我一同前去，因为他要去拜见一下西炎的五王七王。而之前防风小怪就一直在为那两位做事，很难猜不出此去的目的是什么。”
“你怀疑他们想对玱玹动手？”
“应该说是试探在先吧，防风小怪他早先就不止一次派人暗中留意玱玹了。”
凌颜仔细回想，按原来的剧情玱玹被防风意映伤过，甚至如果没有小夭阻拦，极有可能就会倒在防风邶的箭下。
“但是他现在在西炎，他们就算对他有敌意，想解决掉也不会挑在这里。”
“没错，那日在秘境你与济远的对话我如今还记得，当时是你救下了玱玹。”
“而且在得知你昨日与他见了面，还赠与他香包，便知晓他对你来讲即使不是朋友，也不会是敌人。”
所以这才让他出言提醒了玱玹，让他找个大夫看看吧。
“所以你去答应和防风峥去西炎，是为了打探关于玱玹的事？不对，你是为了我。”
凌颜神色动容，自己说的话相柳一直都记得，即使是与他的身份站在对立面的人。
他知道我有计划，所以他怕别人影响到我。
相柳没有反驳，而是轻微的呼了口气。
“相柳，如果你的结局是战死沙场，你会后悔帮了玱玹吗？”
不知道为什么，凌颜突然蹦出了这么一个问题，问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暗暗有些懊恼，她这是说了什么话。
“不会。”
“为什么？”凌颜美目瞪圆不解的问道。
“防风小怪与西炎那两位有交集，他们的目的就是杀了玱玹，而且我身为辰荣军师，将来总有一日会与西炎军碰上。”
“不准说了。”凌颜伸手捂住相柳的嘴。
“相柳你听好了，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就像以前的我从来没想过会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你面前。”
“洪江的坚持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担心辰荣被吞并后百姓便要低人一等，所以我想建立一个世外桃源，这样辰荣的百姓可以在那里平静生活。”
相柳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安静的抱着她。
阿颜的这个想法是好的，可是做起来却很难，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
她提起他的未来眼底总有化不开的浓雾，聪慧如他，早就猜出或许在阿颜的世界里，自己的结局是悲惨的。
既然知道了，他心情依旧挺平静的，因为对他来说，一个将士最好的结局就是战死沙场。
看着相柳岁月静好的侧脸，凌颜衣袖底下的拳头偷偷收紧。
有那么一瞬间她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对的。
为什么相柳要承受这么多，明明他应该是一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大妖怪，却偏偏要经历这么多磨难。
小夭玱玹她们是好人没错，她不想伤害无辜的人。
为什么事情这么复杂。
是了，站在旁观者的视角下，玱玹他们的确不是坏人，甚至连防风意映涂山篌这些人都不算是真正的坏人。
可是他们所有人的立场不同。
相柳明明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却因为她非要把结局改写的完美，而去做与自己应该做的背道而驰的事。
她的相柳啊，真是让人心疼。
如果当初穿越到的是相柳小时候该多好，那样自己就可以陪着他一起慢慢长大。
恨啊，真的好恨啊。
好累啊，要不让他们都死了吧？
干脆把他们都杀了，这样就不用纠结了。
凌颜脑海里走马灯一般的闪现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有小夭的，有玱玹的，有涂山璟的，还有其他那些人，却无一不是狰狞着。
仿佛是在嘲笑她似的。
‘宿主冷静点，你不要想太多了，你能遇到相柳肯定是能改变他结局的存在，不要胡思乱想。‘
系统察觉到凌颜内心的想法，忍不住出声劝道。
“是我太懦弱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肉弱强食。”
凌颜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相柳的脸贴在她的唇边，自然听清楚了她口中细微的声音。
他抬起头，看着凌颜的眼睛，发现了她的异样，面上流露出一抹担忧。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阿颜，你做的足够好了，不管以后结局会如何，我永远相信你。”
凌颜安静了下来，并没有他回应什么。
沉默了许久。
凌颜眼神逐渐清澈，她轻轻靠在相柳怀里，将自己整个人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所以，刚刚她是怎么了？
怎么会突然有一种想破罐破摔的冲动？就刚刚那一会儿，她突然觉得很暴躁很心烦。
她刚刚甚至……想要杀了他们所有人。
明明已经努力了这么久了，相柳也在尽力配合自己。
‘宿主，你……‘
系统欲言又止，刚刚凌颜复杂的内心活动属实吓到它了，它真的很怕凌颜会走火入魔。
宿主她平时就是个很理智的人，但是前提是不牵扯到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