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起这事,但是心中对凌颜又有了新的认知。
尤其是在凌颜籍籍无名时就相识的几个人,心中对她越是佩服。
即便她从未跟其他人说起,自己初次来万花楼时唱的《西楼别序》,是她赚到的第一桶金。
小夭,闻人以辰以及花姐都知晓她的努力。
小夭当初“捡到”凌颜的时候,她一身清凉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而花姐更是记得清清楚楚,初次遇到凌颜的时候,她因为容貌出众,被一位醉酒的客人误以为是楼里的姑娘,甚至当众调戏。
如今不一样了。
只要提起思柳姑娘,谁不知晓,
这也再一次说明,只有你足够优秀,才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
不光是她一个人,而是顺带着楼里的其他姑娘,也跟着一起受到的尊重。
对于不了解的人来说,或许当有人提及才艺,他们下意识会觉得不过,那是女子为了取悦男子的小把戏罢了。
但是,只要你是稍微有些才情的人,便能感受到万花楼与其他烟花之地的不同之处了。
凌颜的曲风有自己的风格,这是别人无法模仿的,而她给水仙的那些书籍,给若水的海龟汤也很受大家喜欢。
“玱玹公子,我看你是第一次来,之前是否有听过思柳唱曲?”花姐突然出言询问道。
“上次在安阳有幸听过。”玱玹浅笑着回答道。
“不是我夸大其词,我思柳妹妹的歌喉,整个洛阳,不对,中原估计也找不出一个可以与她媲美了。”
听到花姐如此笃定的夸赞,众人并没有觉得不妥,反而都附和“嗯”了一声,连连点头。
“确实如此。”
防风邶轻声应道,站起身,便往包间外走去,这个位置不好,看不到阿颜的身影。
楼下凌颜已经上台,且在琴前坐下,指尖轻抚的琴依旧是她从后台取出来的伏羲琴。
以后大概是不怎么会来万花楼献唱了。
且不说如今有自己的店铺要忙,即便有青鱼雪球几人帮忙,自己其实作为防风邶的未婚妻,也不应该这么做了。
就算防风邶没有说过什么,但是自己也该为他着想。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防风邶在外面唱曲子给别人听,凌颜想想就打了个冷颤………
不敢想不敢想………
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脑海中的储存量很多,不用又觉得浪费。
算了,大不了以后培养楼里的姑娘们,教她们唱,至于怎么教,系统空间里的逆天道具多的很,不想了。
凌颜轻轻叹了口气,大脑疯狂运转,唱首什么呢?
台下的客人们都期待着她的表演,见她没有动静,倒也没有一个着急催促的,而是都静静的等待着。
片刻后,凌颜勾起唇角,玉手轻挑银弦,纤纤玉指在伏羲琴上来回拨动着,琴声婉转动听,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她眼波流转,笑意盈盈,仿佛是在讲述着某个动人的故事。
一段轻快悠扬的前奏结束,凌颜红唇轻启:
“劫过九重城关,
我座下马正酣,
看那轻飘飘的衣摆,
趁擦肩把裙掀。”
“哈哈哈,这是什么词。”台下的客人们面露轻快的笑意,显然觉得这几句词有些意思。
“把裙掀………”也有小姐千金微微泛红了脸。
“小颜这曲子倒是有些特别啊。”闻人以辰不知何时走到了防风邶身侧,一把甩开折扇,与他一同轻轻靠在勾栏上。
防风邶并没有回应,只是看向台上那抹倩影,眼神专注又深情。
“踏遍三江六岸,
借刀光做船帆,
任露水浸透了短衫,
大盗睥睨四野。”
在台下客人们还来不及评论这几句词的时候,凌颜素手一顿,满满都是人的大厅居然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勾起一抹坏笑,这才接着弹奏。
“枕风宿雪多年,
我与虎谋早餐,
拎着钓叟的鱼弦,
问卧龙几两钱。
蜀中大雨连绵,
关外横尸遍野,
你的笑像一条恶犬,
撞乱了我心弦。”
“这首曲子唱的也是男女情爱吧?”
“我听着像是。”
“你们说这思柳姑娘看着年纪也不大,唱的曲子每首都好像亲身经历过一般,让人动容。”
“那不就说明人家有能力感染到别人,应该夸奖才对。”
一旁有位衣着不讲究的中年男子,大口的喝着酒,垂着的脑袋,微红的双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谈花饮月赋闲,
这春宵艳阳天,
待到梦醒时分睁眼,
铁甲寒意凛冽。
夙愿只隔一箭,
故乡近似天边,
不知何人浅唱弄弦,
我彷徨不可前。”
凌颜的歌声还在继续,即便她弹奏的伴奏并没有让人察觉到沉重,然而吐出的歌词连在一起,大家已经自行脑补起了其中的画面。
“枕风宿雪多年,
我与虎谋早餐,
拎着钓叟的鱼弦,
问卧龙几两钱。
蜀中大雨连绵,
关外横尸遍野,
你的笑像一条恶犬,
撞乱我心弦。”
花姐见大家即便没有走出去,却也都在认真侧耳倾听着思柳唱曲,心中一暖。
思柳妹妹有这么些好友,也是极好的。
接着她便想到了自己,从小便跟母亲在这万花楼里长大,他的父亲是个无拘无束的神族。
每年只在她生辰才会出现一次。
小时候她的朋友便是楼里的姑娘们。
母亲教她琴棋书画,唱曲和舞蹈也少不了,还教她怎么管理楼里的一切,在花姐十六岁的时候,她父亲再一次出现,这次与他一同离开的还有她的母亲。
之后楼里的一切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花姐是个半神,即便已经过了百年,她的容貌依旧停留在最美丽的时候,可是楼里的姑娘们大多数都是人族。
花姐也不强留,留在楼里的自然都是自愿的。
若是中间遇到了喜爱之人想要离开,她也不会阻拦。
那些不愿意走的姑娘们,在人老珠黄的时候,花姐会给她们一笔足够养活下半辈子的钱财,让她们可以安享晚年。
表面上花姐流连在各种客人中间,笑脸相迎,畅畅而谈。
但是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