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沈老师，不好了，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学生焦急的声音，「张浩……张浩他……」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张浩怎么了？你慢慢说！」

    「张浩他……他被人打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惊雷，炸得沈清辞脑袋嗡嗡作响。张浩，那个和柳辰不对付的刺头学生，居然在学校被人打了？

    她挂断电话，顾不得多想，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等等我！」柳辰也跟了上去，一把拉住沈清辞的手腕，「我陪你去。」

    沈清辞此时心乱如麻，也忘了避嫌，任由柳辰拉着跑下楼，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一路上，沈清辞都在担心张浩的伤势，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电话里学生断断续续的描述，一颗心七上八下，像悬在半空中。

    反倒是柳辰，显得异常冷静。他轻轻地拍了拍沈清辞的手背，安慰道：「别担心，医生会处理好的。」

    沈清辞转头看向柳辰，眼眶微红，带着一丝鼻音：「怎么会这样？学校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柳辰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沈清辞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他知道，现在的沈清辞需要的不是追问和责备，而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赶到医院，在急诊室门口，沈清辞看到了几个神色慌张的学生，其中一个正是刚才打电话的男生。

    「沈老师，您来了！」男生看到沈清辞，像是看到了主心骨，连忙迎了上来。

    「张浩怎么样了？」沈清辞焦急地问道。

    「医生还在抢救，具体情况还不清楚……」男生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警察也来了，正在问我们情况……」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转头看向柳辰，说道：「你在这里陪着他们，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柳辰点点头，目送着沈清辞跟着警察走进了一旁的房间。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沈清辞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心急如焚。她不知道张浩伤得怎么样，也不知道打人者是谁，更不知道这件事会如何处理。

    「沈老师，您别太担心了，张浩他会没事的。」柳辰递给沈清辞一杯热水，轻声安慰道。

    沈清辞接过水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柳辰。」

    柳辰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疲惫的神色，心里泛起一丝心疼。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沈清辞的头发，柔声说道：「睡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

    沈清辞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我睡不着，我想等张浩出来。」

    柳辰没有再勉强，只是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怎么样？病人情况怎么样？」沈清辞连忙起身，抓住医生的手，焦急地问道。

    「病人头部受到重击，导致颅内出血，情况很不乐观……」医生摘下口罩，语气沉重地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但……」

    「不！不会的！」沈清辞不敢置信地后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如纸。

    柳辰眼疾手快地扶住沈清辞，看着医生，沉声问道：「医生，请您一定要救救他，无论如何都要救救他！」

    医生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们会尽力的，但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的声音越来越远，沈清辞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无力地向后倒去……

    「不！不会的！」沈清辞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黑，身体像一片羽毛般飘忽着往下坠。

    「清辞！」柳辰眼疾手快地搂住沈清辞的腰，把她带进怀里。怀里的女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一只受惊的小鸟。

    「医生！快来！」柳辰冲着医生大吼，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慌乱。他从未如此害怕过，害怕这个柔弱的女人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医生和护士闻声赶来，七手八脚地把沈清辞抬上了移动病床，推进了急救室。

    刺眼的红灯亮起，柳辰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海里一片空白。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却也让他保持着一丝清醒。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沈清辞需要他，他不能倒下！

    柳辰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了苏局长的电话。

    「喂，苏叔叔，是我，柳辰。」

    「清辞在学校出了点事，现在在第一医院急救，您看……」

    柳辰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赶过来。」苏局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有力，却也掩盖不了话语中的焦急。

    挂断电话，柳辰在心里祈祷着，祈祷着沈清辞能够平安无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急救室的灯依旧亮着，柳辰的心也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走廊里，几个学生围在一起，低声啜泣着。柳辰走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个男生的肩膀，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张浩怎么会受伤？」

    男生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带着哭腔说道：「是……是高二的王强，他带了几个人把张浩堵在厕所里，说张浩之前欺负过他弟弟，要教训他一顿……」

    「王强？他为什么要打张浩？」柳辰皱起了眉头，他记得王强是学校里有名的混混，经常惹是生非。

    「我……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他们下手太狠了……」男生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柳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问下去。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等沈清辞出来，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灯终于暗了下来，医生疲惫地走了出来。

    「医生，病人怎么样？」柳辰一个箭步冲上去，急切地问道。

    医生摘下口罩，长舒了一口气，说道：「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

    「但是什么？」柳辰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医生看了一眼柳辰，语气有些沉重地说道：「病人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再加上之前头部受过伤，可能会……」

    「可能会什么？你直说吧！」柳辰的语气里充满了焦急和不安。

    「可能会……失失忆。」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失忆？」柳辰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他好不容易才和沈清辞的关系更近了一步，难道又要回到原点吗？

    不，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柳辰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医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将柳辰从焦急的等待中劈了个外焦里嫩。失忆？他猛地抬头，眼中的血丝像是要挣脱眼眶，一把抓住医生的白大褂，语气近乎疯狂，「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失忆？！」

    医生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语气仍然保持着专业，「病人受到强烈刺激，头部旧伤复发，很有可能导致记忆障碍，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失忆。具体情况还要等病人醒来后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

    柳辰无力地松开手，医生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他眼前浮现出沈清辞温柔的笑容，耳边回响着她轻柔的声音，难道这一切都要消失了吗？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她再次从自己的生命中溜走吗？

    不，他不允许！

    柳辰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偏执的光芒，语气坚定得可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治好她！一定要让她恢复记忆！」

    医生看着眼前这个像是困兽般挣扎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他能理解柳辰的心情，但作为医生，他必须告诉他现实，「我们会尽力的。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失忆的治疗非常困难，而且……」

    「而且什么？」柳辰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医生叹了口气，「而且，就算能够恢复记忆，也有可能不完整，甚至……」他顿了顿，还是说出了最残酷的可能性，「甚至可能会忘记某个人，某件事。」

    柳辰的身体晃了晃，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如果沈清辞真的忘记了他，那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沈清辞。她安静地躺着，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柳辰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无法呼吸。

    「清辞，你一定要好起来，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他低声呢喃，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祈求。

    此时，苏局长也赶到了医院，看到柳辰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也十分沉重。他拍了拍柳辰的肩膀，安慰道：「小辰，清辞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柳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