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长安城之外。
此刻通往侠州的土路之上,正行驶着一辆特殊的马车,嗯……
正确的来说,应该是排头行驶着一辆巨大且无比豪华的马车,而它的身后,亦跟着几十辆一看就知道,所乘坐之人,想必身份不凡的马车。
当然……
更多的却是提刀策马的随行护卫,比之一般的军卒还要厉害的多的护卫,他们各个精壮异常,面色冷峻,一看就知道他们都是见过血,杀过人的厉害角色。
甚至比之皇城禁卫军,也不遑多让。
而他们一行人,正是准备前往侠州,千里迢迢去面见某人的各大世家族长。
马车之内。
博陵崔家的族长,崔庸,正轻轻的放下手中茶杯,以免洒落在白色的虎皮之上,毕竟这架马车,可是他们博陵崔家的。
再说了……
白虎之皮,那可不是一般之物。
很难弄到的好吧!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之宝物,岂可轻易损毁?暴殄天物?
俗话说的好,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自己为了当上这个族长,那可是……
好吧!扯远了!
“子敬兄!关于李渊那个老匹夫的话语,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能怎么看?’
卢天阳瞪了崔庸一眼,有些牙疼。
然而……
“哎!今时不同往日了!”
“诸位!”
“哪怕吾等再怎么标榜,再怎么夸耀,再怎么傲然载誉,吾等……”
“吾等终究还是低了他人一筹!”
“吾等……”
“终究还是棋差一着啊!”
“老夫!老夫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闻言,其他五位家主纷纷叹了一口气。
“哎!!!”
“当初,当初谁能想到……哎!”
“时也命也!”
“世事无常啊!世事无常!”
“……”
沉默片刻之后。
“诸位!”
“难道吾等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再怎么说……吾等也是五姓七望啊!天下名门世家之首啊,吾等……吾等……”
“那人手底下的骑兵,听说比之草原之上的野蛮人,还要更加的擅长骑射,就算长途奔袭也不会损伤分毫,况且……”
“那人的火药,谁人能挡?”
“我们……”
“我们可以用更多的数量去碾压他们,不过是死伤一些贱民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我们还可以人马具蒙黑布,不让它们……不让他们……哎!终究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
“还有那人的报纸呢?”
“报纸之用,想必各位并不陌生吧?”
“吾等之前的所作所为,那可是随时都会呈现在此物之上!哪怕……”
“哪怕很多事情……并不是吾等所为!”
“关于这一点,老夫深有体会!”
“子敬兄!?你……哎!”
冲着崔晋摇了摇头,卢天阳满脸颓然的再次说道:“然而,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众人一惊!
什么意思?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那什么才是最可怕的?
“子敬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子敬!你还知道什么?”
“……”
扫视一圈之后,卢天阳仰头看向了窗外,沉声说道:“诸位可不要忘了,从那人出现在吾等的视线之内,到如今,这才过去多久?”
“才不到区区一岁的光阴!”
“然而……”
“他那数之不尽的奇思妙想,却犹如天助般的一一呈现在吾等面前,然……”
“吾等何如?吾等何如??”
“万一……万一他灵思枯竭……”
“万一?谁能保证?”崔庸结磕磕巴巴还没说完,就被卢天阳开口打断了。
“并且……尔等觉得可能吗?”
“哪怕……哪怕真就如你所说,那人当真灵思枯竭,再也拿不出任何东西。”
“然而……”
“谁人又能知道,他在灵思枯竭之前,究竟又拿出了多少东西呢?”
“而这些东西,又是否依然会对吾等的家族,造成难以磨灭的伤害呢?”
“元德兄知道吗?”
崔晋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德禄呢?你能吗?”
郑和同样脸色难看,不发一言。
“那一向标榜世家之首的太原王家呢?”
“你们能吗?能吗??”
“王子规!你来告诉老夫,你能吗?”
“……”王璐皱了皱眉,不明所以的看向了卢天阳。
‘这老东西,今天是吃错药了吗?再说了,搞的就你被那人收拾了一样。’
‘谁不是呢?’
‘算了!犯不着跟这老东西计较,终究还是李渊那个老匹夫不要脸……’
‘竟然以儿压人!’
‘无耻,不讲武德。’
李思道见状,皱着的眉头更紧了。
“子敬!你醉了!”
俗话说得好,酒不自醉,人自醉。
哪怕他喝的是茶叶。
更何况,要是再让他这么继续说下去的话,他们五姓七望的脸面,那可就彻底的跌入尘埃了,捡都捡不起来的那种。
况且……
“实在不行,我等不妨效仿先辈……”
“住口!”王璐看着李思道面上的阴狠,连忙起身打断道:
“李青云!你失心疯了不成?”
“如此胡话,岂能出自你我之口?”
说着说着,王璐转头看向了脸色同样有所变化的几人,当即厉声呵斥道:“如若尔等想死,前面就是渭水之河。”
“老夫决不拦着。”
“甚至……老夫还会亲自推尔等一把,让尔等有体面的……早日归天。”
“……”
“咳咳!子规,你这……是否太过了些?”看着准备下车而去的王璐,郑和艰难的抬手捂住口鼻,一副不久于人世的表情。
“更何况……”
“不试试的话,谁又怎能知道呢?”
“万一成了呢?”
“毕竟他也是普通人,不是……”
“普通人?他还真的是普通人吗?”王璐回头看了众人一眼,神情有些落寞的说道:“关于去年云中的那次战事,你们真的知道嘛?你们又了解多少呢?”
“想必关于老夫的那个孽子,你们这些老家伙,也应该是知道的吧?”
“王方?那个所谓的黄海中郎将?”
听闻王璐如此说来,卢天阳当即就想起了当初那个寄人篱下的少年。
然而现如今,他却是北疆威名远扬的封甲四杰之一,现在想来,却也多多少少有些唏嘘,有些苦楚。
“不错,就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