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伏俟城。
一场大火过后,原本繁花似锦,行人如织的吐谷浑王城,早已变得一片废墟。
烧焦的建筑物散发出浓烈的焦糊味,乌烟瘴气弥漫在空气中,那些刚刚修建还不到一年的建筑物,现在也只剩下残垣断壁。
倒塌的墙体和破碎的木窗,也随意散布在地面之上,四周的房屋大帐也同样已经被火焰吞噬,变成了一片黑色的炭渣。
遍地都是砖瓦碎片和烧焦的木头,灰尘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呼吸困难。
行走在这片焦土之上,踩下去的脚步声传到耳中,充满了悲伤和哀嚎的气息。
人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曾经的美好,也失去了未来的希望。
然而更让人感到绝望的却是,此刻唐国的军队,也就是这场祸事的罪魁祸首,他们仍然没有离开,他们好像在搜寻着什么。
当然,留下来搜寻目标的军队,其实也并不算太多,仅仅只有几万人罢了。
更多的军队,此刻已经追着逃往西边的吐谷浑军民,前往了西海的方向。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们,短时间之内也不会回来。
只不过,此时的伏俟城里,也没有剩下多少人就是了,这几万人完全足够应对。
更何况,这几万人也同样不简单,他们是属于幽州军团以及右卫的士卒。
他们都是远超其他军团的精锐,装备精良不说,作战经验同样也无比丰富。
毕竟他们一个是长年戍边幽州的,一个是长年护佑长安城的,说他们是精锐一点儿都没错,恐怕也没有人能反驳。
只不过,作为他们的统帅,此刻的罗四海却并没有因为胜利了,就神采飞扬。
反而是显得有些阴沉,满脸的怒火。
“人呢?我要的人呢?”
“为了能够顺利抓住他,我特意没有毁坏王宫,硬生生的杀了过来。”
“你现在告诉我,人没了?”
“田七,你就是这么做事儿的?”
“你在教我做事?”
胡乱抹了把喷在脸上的口水,田七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皱眉说道。
“别废话,你……”
见此,罗四海眉头一皱,当即上去就是一脚:“呦呵!翅膀硬了是吧?”
“你个小王八羔子,你还敢顶嘴?”
“……放开!你给我放开!”
“老四,你太安逸了。”
“之前的你,我可抓不住。”
手里抓着罗四海踢过来的脚,田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狗东西,你以为阿耶是你?”
“阿耶天天管理那么多东西,哪里来的时间去……不对!你敢还手!!!”说着说着,罗四海神色一僵,随即大怒。
“狗东西,还不放开阿耶!”
“你抓不住人也就算了,你现在还敢对我出手,你就不怕……”
“我是锦衣卫,你想告我的状?”田七歪了歪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罗四海。
“更何况,抓那人,是我的事情。”
“至于怎么抓,什么时候抓,你这个连我都打不过的家伙,你管得着?”
说罢,田七放开了手中的力道。
“……”感受着腿上的酸痛,罗四海抽了抽嘴角,使劲的甩了甩,一脸的不高兴。
“你小子就得瑟吧,要是阿耶我那天让你来顶替我的位置,有你好受的。”
“那也得殿下同意才是。”
“就你,还不够格。”
田七暗自翻了个白眼,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话,随后神情逐渐严肃了起来。
“行了,别说废话了。”
“告诉我,他人呢?”
“什么?”罗四海闻言之后,脸上的诧异之色一闪而过,明显有些慌乱。
不过,随即他就大声斥责了起来。
“狗东西。”
“我还没找你要人呢,你还来问我?”
“你……”
说着说着,见田七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罗四海神情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的?”
好吧,他刚才的一切都是演的。
他们要抓的那人,他其实早在之前的时候就已经得手了,并没有让他跑掉。
毕竟事关殿下,孰轻孰重,他罗四海还是分得清的,他比这伏俟城可重要的多。
至少在他们楚王一脉的将领看来,在那人与伏俟城之间,他们绝对会选那人。
毕竟这伏俟城它不会跑,他们随时都能带人过来打,而那人就不同了……
他是真的会跑,超级能跑的那种。
先是从长安城里跑掉,然后再从大唐跑到了突厥草原,然后又跑到了吐谷浑。
简直了,就没见过这么能跑的人。
如果他真的让那人跑了,不要说打下一座伏俟城的功勋,就是两座三座也没用。
他恐怖小黑屋都能够住到死。
更何况……
这伏俟城还不是他打下来的。
他不仅没有打伏俟城,甚至就连伏俟城的军民从他身边跑掉,他都没有去动手。
他只是检查了一番之后,就直接放过了他们,然后直接来到了伏俟城。
至于原因,还是和之前一样。
那人,比整个伏俟城都要重要。
再加上,这些手无寸铁,没有反抗之力的功勋他们看不上不说,也不屑为之。
当然,别人如何做,他就管不了了。
只是关于这一点,他会明确的写进战报里的,毕竟,这也是违反军令的一种。
在确保已经胜利的情况下,任何人不得无故屠戮无辜百姓,更不得拿他们来冒充军功,这是铁律,历朝历代的铁律。
至于为什么不去阻止他们?
那你就想多了,对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罗四海才不会去干呢。
毕竟铁律是铁律,现实是现实。
他能写进战报里就不错了。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这可是十几万人的财路。
不对,应该是……懂得都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