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在拘留所期间被多次审讯,但都在律师的陪同下不发一言,负责案件的督察用尽了审讯技巧依旧对她毫无办法,只能不断督促下属尽快搜索证据,因为如果警方在48小时内找不出实质性的可以控告她的证据,一定要释放她。
很可惜,在夏晴第五次被审讯的时候,警方手里唯一的证据——那张价值三十万的购物卡申请单被证明是假的,上面的签字全部是伪造的,根据笔迹形成时间鉴定,伪造时间是在十天内。
而且迈科的财务从未打过相关款项,在那个时间段财务打进王经理账户的三十万是他的项目提成。
那幅价值两千万的古画也根本不是风行快递配送的,是有人假冒了快递公司的快递员在快递公司非营业时间送了那幅画给韩言,虽然韩言依旧不肯承认受贿,可是这点已经影响不到夏晴了。
夏晴在拘留所被扣押33小时后,被警方释放。
办完手续出来时,夏晴看见室外的阳光都有些恍惚。
虽然知道自己会没事,但是因为这33个小时,夏晴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一把失去自由的感觉。
阳光真好,自由真好……
站在一旁西装革履浑身上下写满“专业”二字的郑晟宗接到电话说了两句,上前将手机递给夏晴:“夏小姐,夏总的电话。”
夏晴的手机从警方那里取回来时就没电了,现在正安静的待在包里。
“喂。”
“晴晴,你怎么样?”
夏承俨的声音像平时一样,磁性迷人,但是听不出情绪。
男人在国外,她不想耽误他的正事,便吩咐郑律师瞒着她被关进看守所的事,她知道自己很快出来,不想来回折腾他。
可是没想到她会被关押这么久,连续三十多个小时联系不到她,以夏承俨的精明现在肯定有怀疑,现在一听他的声音夏晴就知道夏承俨肯定知道了。
夏晴刚刚出来的时候恍惚了一阵,现在理智归拢,郑晟宗在一旁,夏晴心里的疑问不适合现在问,便道:“没事,如果你没上飞机就不用回来了。”
“我已经在飞机上了。”
夏晴抿唇,她这三十多个小时几乎没睡,现在又累身体又发虚,脑子里理不清但是隐隐的感觉让她心情更加糟糕,她不希望夏承俨来回折腾,偏偏他又不按照自己希望的来,夏晴心情很差,耐心缺失,但又自知没理由对他发火,便将这些怒气都撒在江廷身上,道:“你得帮我报仇你知道吗?江廷欺负我!”
正在登机的夏承俨直接顿住,夏晴要他帮忙出头的情况实在罕有,这次被关了三十多个小时她一定很生气很委屈才会跟他这样告状,他突然心慌起来。
夏晴听不到回答,火气更大,语气很不好:“你听到没有?”
夏承俨说:“好,我一定帮你出气。”
夏晴稍稍满意。
……
郑晟宗和夏晴在警局门口分开后,夏晴决定乘坐私家车回酒店休息几个小时再回港城,夏承俨从m国曼哈城飞到港城要二十个小时左右,她晚上再飞回港城也来得及。
路上她睡得迷迷糊糊,到了酒店门口,夏晴下车的时候更是没力气,脚步都有些虚浮,她以前也有痛经的时候但都没这次这么严重,想着也许是洛京太冷了,折腾了这么久她有些感冒。
保镖看出她脸色不好,关上车门后低声问:“小姐,需不需要帮您叫一个医生?”
“不……”
夏晴刚说一个字就听见身后一声巨大的闷响。
两人立刻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花花赤条条的人趴在地上,看起来是一个年轻女人,长发盖住了脸,身体扭曲成奇怪的姿势,鲜血正慢慢从身下扩散……
夏晴心脏猛跳,恐惧瞬间蔓延至全身,几乎站不稳。
保镖很快反应过来忙挡在夏晴身前,看着脸色极其难看的夏晴小心道:“小姐,我们先上楼?”
虽然不远处血腥恐怖的场景已经被保镖完全挡住,但是仍旧清晰的在她脑海里不断回放,夏晴努力将恐惧的感觉压下,点点头。
可是回身准备进酒店时,却在大门玻璃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一个身穿白色毛呢大衣的高挑女人带着十几个黑衣人正快速从她身后奔过来。
女人在那白花花的身体不远处停住,身后的人也跟着停下但是背过了身。
她好像不敢上前,但只是顿了一瞬又果断的上前蹲下。
夏晴也不知自己为什么直接回身,绕开保镖后,终于看清那个女人是江熙。
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直勾勾的盯着江熙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江熙用手拨开那人的头发,似乎将手放在了脖颈的脉搏处……
夏晴离得远只看见头发下也是血糊糊一片根本分不清是谁。
江熙将身上的白色呢子大衣脱下盖在了尸体身上,她神情冷静,但是眼神怜悯,维持一个动作不久还是利落起身,起身瞬间眼里已无丝毫温度。
夏晴不顾保镖的阻拦直接上前,阳光之下一切都很清晰,她看清尸体没被大衣遮挡的右小腿腿肚上有一条长达二十厘米的手术疤痕,痕迹还是浅粉色看起来很新、很熟悉……
夏晴在尸体几步的距离处停下脚步,嗓子发紧,即使心里已经猜测出答案,还是问出:“这是谁?”
江熙看向夏晴,神情冷漠如常,可是那双明亮又没有温度的眼睛微微发红,语调冷漠:“是景月。”
眼前是一片黑暗……
站在夏晴身后的保镖看着夏晴软绵绵的瘫倒立马去扶……
医院
夏承俨坐在病床边,紧紧握着正在昏睡中的女孩的手,看她苍白如纸的脸心如刀绞,努力压抑着湿润的眼眶,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何为万箭穿心。
男人坚实宽阔的肩背不再挺直,背影里写满悔恨和愧疚。
“对不起……”
夏晴在昏睡中慢慢醒来时,感觉喉咙干疼,喊着“水”。
一旁的夏承俨忙起身走到床头放水的柜子旁,长时间一个坐姿让他周身的血液流动速度都似乎变慢了,这突然一起身,身体僵硬麻木的感觉开始清晰,理智也立刻回拢,同时心慌更甚。
他竭力止住轻颤的手,可倒水的时候还是洒了不少水在桌面上,颤着手直接抹了一下水渍,又狠狠攥住拳。
他深深吸气,背着身在原地站了一会,神情恢复如常,拿着半满的水杯转身的时候眼底的愧意和悔恨已经几乎被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