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夏晴这么说，江雪心里也很感动，她几个月前和夏晴闲聊的时候提过放假不回辽城，自己一个人过年，没想到夏晴记住了，这次找夏晴原本是想夏晴帮忙出个主意看她到底适不适合调岗去销售部做大客户经理，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进入主题，夏晴直接说请她提前吃年夜饭。
    这两个月她跟他领导申请，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她不光没说服她领导，反而被他领导劝的对做销售的事越来越信心下降。
    她知道领导在忽悠她，可是她确实快被说服了，但是她对做销售赚钱和积累经验这两个目的一直明确，她想听听夏晴的意见。
    将打好的草稿一股脑说出，江雪像是求知欲旺盛的好学生眼巴巴的看着夏晴。
    夏晴说：“zk芯片在年后不会按照计划出货，现在新组建的销售部成员在一定时间内恐怕只有底薪没有提成，迈科的销售每个月的工资中提成占大部分，底薪不到你现在工资的三分之一，这样你也要加入吗？”
    江雪一愣，她以为夏晴会分析她到底适不适合做销售，可是没想到听到的是公司现在少有人知的新消息。
    江雪说：“我知道这个芯片会给公司带来很大的效益，现在不能上市，总有一天能上市吧？”
    夏晴喝了一口茶：“时间还不一定，销售都要生活，光是底薪在港城这个城市很难生存，所以zk芯片的销售部可能会解散。”
    江雪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形，想了想，道：“既然公司很重视这款芯片，我觉得关于它上市售卖的事一定会被公司积极解决，市场对它有需求，在可以出货前一定有很多需要销售的地方，困难多机会也多，我这个时候加入一定能学到更多东西。”
    “我以为你做销售主要是为了钱。”
    江雪很坦诚：“确实是为了钱，我想通过做销售锻炼能力积累经验，然后赚更多的钱。”
    夏晴点头：“我看到你的决心了，你是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像你领导说的你在现在的职务上还需要磨炼，但是学无止境，无论在哪里人都需要不断进步才能不被落下，做销售跟各种人打交道应对各种不同问题确实很锻炼人。
    如果你不介意有很长一段时间低底薪，我可以帮你加入zk芯片的销售部。”
    江雪连连道谢，她心里即兴奋又对未知的前途有些怕。
    “但是有一个条件，如果你办好了我不仅会帮你加入销售部，还可以许诺你，如果哪天你不想做销售了，公司会让hr根据你的能力和表现在软件部给你恰当的职位，当然如果你做销售做的一般肯定还是小职员。”
    江雪一愣，随即眼睛发光：“什么条件？”
    “你把zk芯片可能无法上市，销售部会被解散的消息放出去，但是等消息在公司内部传开了，不能让人知道消息来源是你。”
    江雪有些懵：“啊？我没做过这种事，要是让人知道是我怎么办？”
    “扰乱人心，给公司带来巨大损失，你会被劝退或是直接开除，你以后找工作也会受到影响，做吗？”
    江雪有些纠结，她怕自己办不好，但又觉得夏晴对她有这个吩咐是因为信任她想给她机会，她得握住这个机会。
    江雪抿唇，下了决心点了头。
    菜肴色香味俱全，有酸菜炖白肉、白切羊膝、鸡汤小白菜煮豆腐、烧鸡、腊肉炒荷兰豆、红烧排骨、芥兰炒牛肉、酱香蹄髈、清蒸石斑鱼、酸笋鸭汤。
    江雪咽了下口水，这里面大部分是她的家乡菜，她好久没吃了：“这么多啊，咱们俩吃的完吗？”
    “过节嘛，菜要多一点，我们一边喝一边吃。”
    江雪嘿嘿一笑。
    就在这个时候和她们同一楼层的包厢内，气氛和这里完全相反，一个脸很僵硬的中年男人在餐桌上不断陪笑，低眉顺眼畏畏缩缩，可是他面对的人不是满脸凶恶、就是看起来斯斯文文其实不怀好意。
    餐桌旁的一个招财猫木质摆件猫眼上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小洞……
    自上大学后江雪发现自己慢慢喜欢上微醺的感觉，偶尔自己会在家里喝一些，从没在外面喝过酒，也没有人陪她喝。
    她相信夏晴，而且外面还有夏晴的保镖，她便放松下来。
    已经有三年没人陪她过节了，酒过三巡，酒气上头，江雪一边喝一边哭。
    夏晴坐在江雪对面，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六年前满脸稚气和羞涩的女生，如今，江雪虽然处事依旧稚嫩，但是越来越坚定稳重，她可以让自己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好。
    夏晴想自己如果当初跟随养母回到辽城，是不是也会有江雪这样的人生，虽然成长的慢，但是踏实安心，没有那么多生死危机，不用每天都算计警惕。
    即使她会像江雪这样，因为母亲再婚和她产生隔阂远离家乡，心里虽然不断坚定和伤害她的母亲断舍离，可是依旧因为母亲伤心，可人至少还有感情，还像活着的人，而她，她竟然已经走到要用钱来跟养母维系表面的平和这一步。
    养母说的没错，没有养母，就没有现在的她，但凡她还是当初在辽城渴求母亲陪伴的小姑娘，即使养母对她的感情逐渐淡薄，她也会努力维系，她和养母之间还是可以有一些真情在的。
    而如今的她，凉薄的很，感情方面，再不不要，再不全要，而她自己会随时抽身，偏激又自私。
    江雪干了半杯啤酒，眼神迷蒙：“那个男人跟我妈妈结婚后还在外面搞女人，还带到我家的地下室，我妈妈发现的，她明明哭着跟说要离婚，她很伤心那个男人骗她，她怕那个男人会把她的钱都骗走，她怕自己病了老了以后那个男人会带着别的女人到她的房子里气她……
    我帮她出头把那个男人臭骂一顿，我骂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竟然像个老好人一样两头劝，好像是怕我被那个男人打，又好像是舍不得和那个男人闹得太僵。
    她后来说她会和那个男人搬出去住，出去租一个房子，把买的那套房子留给我，我不要她就把爸爸剩下的抚恤金分了我一半，让我别再生那个叔叔的气了，日子是她自己的让我别掺和，好像我是为了钱才拆散他们夫妻的，我是外人，我成了罪人。
    我真不懂，我以为爸爸死了以后我们两个会是最亲的人，无论她是不是会再婚，她面临选择的时候我才是她最重要的。
    原来长大的感觉是这样，离开她比在她身边时让我舒服，爸爸在我小的时候说要把我嫁给我家附近的人，他舍不得我。
    你说究竟是因为他去世了所以一切都变了，还是我妈妈原本就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爱我，在意我？”
    江雪趴到桌子上嗷嗷痛哭。
    与此同时，私房菜馆不远处停放的一辆黑色迈巴赫里，夏承俨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接通电话。
    ［李一兰死了！］
    心猛的下沉，她竟然真的做到了，那么，她这段日子不只是在拉低他对她的底线，还在分散他的精力让一切变得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