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时可以从牧星者的神经网络里获取信息，牧星者允许每个神经元分享神经网络里的信息，也允许每个神经元上传信息，但是，有些信息强度不高，很快会被湮灭。幸运的是，不久前，我从神经网络里获悉了你们和牧星者谈判的信息，才知道尼比鲁人坠落能量海，所以我才有机会联络到你。”

    “师父，我们能否利用牧星者神经网络的这个特点来击败他？让他失去判断力，或者行动力？”

    “击败它？你的想法很大胆，按说——有机会，可是那需要非常强大的能量……除非……”

    “师父，除非什么？”

    “除非找到牧星者的信息中枢，向它的信息中枢里输入误导的信息，来干扰牧星者的正确决策，这样，牧星者就将无所适从，甚至做出错误的决定，这时，你就有机会逃逸。”

    “不，师父，不是我想逃逸，我想让牧星者失去行动力，哪怕是短暂失去行动力也行，一旦牧星者在某个时段的影响力消失，我们就能机会救助整个迁徙舰队。”

    “这个，嗯，我再想想。”

    在整个交流过程中，塔特不敢发任何一串信息波，师徒二人的对话让他很感动，他不忍心去打扰两人。

    同时，塔特也知道，如果自己唐突发出信息波，也有可能会被牧星者发现，而坏了大局。

    塔特听着二人的对话，颇受启发，他特别想参与这场讨论，说出自己的想法，却由于有所顾及，而不敢表达出来，塔特心急如焚。

    片刻的思索后，范特莱终于有了回应，“我来说说我所了解的牧星者的情况，机会或许就隐藏在这些情况里。据我所知，我们所在的牧星者既有能量海也有一个固态本体，固态本体就是由能量海之外的那些固态物质组成的，俗称牧星者的骨骼，是能量海赖以附着的载体，牧星者的本体近乎球形，是由特定的宇宙物质构造而成的。在长年累月的游荡中，牧星者无时无刻不在吸引外来天体、陨石或星际物质，然后，通过能量海把这些物质分解，把有用的物质留下，扩建球形本体，而其余的废物则堆积起来，定期向外喷射。所以，牧星者有一个专门排泄废物的通道，通过这个通道，应该有机会进入牧星者的本体内，记得以前我曾经接收到过一些神经元发出的杂散信息，那些杂散信息提到过本体内存在信息中枢，没错，这个信息中枢就在本体内的某个地方。”

    凯帝奇听得云里雾里，追问道：“可是怎样找到并识别那个信息中枢呢？”

    “只要进入牧星者的本体内，就可以根据信息波的强弱来寻找信息中枢，牧星者每时每刻都在收集和发出信息波，而他发出的信息波的能量密度很大，利用这个特点就能够找到它。”

    “师父的建议很有价值，我会去找本体的排泄口，只要信息中枢在本体内，我就有信心找到它，只是不知道那个排泄口多久排泄一次？”

    “巧了，今天牧星者俘获了很多小行星和陨石，一般几个小时后，牧星者必然要排泄一次所谓的废物，抓紧时间去找到它。那个排泄口有一个类似龙卷风凤管状的管道，这个管道由能量流旋转而成，它穿过厚厚的能量海直通海面。每当要排泄时，能量流旋转必然会引起动静很大的潮汐声。”

    “好的，感谢师父的教诲，师父，您先忍耐一下，等我找到信息中枢，麻痹了牧星者后，我会回来救你，我会带你一起走。”

    “傻小子，你就不要考虑我了，我走不了的，如果要强行把我从能量海中分离出去，要么能量海坍塌，要么我的灵能量场消散，没有办法把我带走的，不过，你有心了，我还是要谢谢你。”

    “就是说……”凯帝奇没有勇气发出这段意识流。

    “不要想太多，在我有生之年能遇到你，我已经很知足了，你快去寻找牧星者的信息中枢，再拖延，可能就没机会了。”

    凯帝奇不知道如何表达，眼泪已夺眶而出。

    凯帝奇心中反复默念着“师父”二字，他低着头，双手一拱，含泪道别。

    范特莱：“去吧，有了好消息，记得通知我，记者要用低频意识流。在你寻找牧星者的信息中枢的过程中，我也会用我的方式尽可能帮助你，放心去吧。”

    ‘幽灵’立方体和冷焰的组合带着塔特和凯帝奇离开了，大家开始集中注意力，在能量海底寻找那个龙卷风风管。

    ‘幽灵’立方体就像一个无头的苍蝇在能量海的海底急速乱窜。

    一个小时过去了，所到之处，到处都是灰暗的酱紫色，海底附近充斥着各种信息杂波，偶尔可以看到类似闪电状的闪光，信息波的潮汐声，让凯帝奇的头都要炸了。

    深处能量海的海底，塔特丝毫不敢大意，尽管有冷焰的保护，塔特仍然非常小心谨慎，他的聚合体一直受到能量海痛苦的牵拉，塔特也处于煎熬中。

    塔特小心地把监盒上开了一道细细的缝隙，透过缝隙，他可以接收外部可疑的信息波。又过了几分钟，塔特突然发来一个没有具体含义的相声词，“喏！”

    凯帝奇知道塔特应该有了发现，凯帝奇强打精神，用超低频发去信息波，“塔特先生有发现吗？”

    塔特：“喏！”

    凯帝奇：“在哪？”

    塔特：“喏！”

    凯帝奇：“这可怎么交流？附近有动静？”

    塔特：“喏！”

    凯帝奇：“幽灵先生请降速，附近有异常。”

    凯帝奇的信息刚刚发完，人们明显就感受到一股信息狂潮奔腾而来，好像水库的泄洪闸口突然被打开一样。

    “哗——”这个信息波的强度淹没了一切，甚至淹没了思维。

    凯帝奇彻底崩溃了，他眼冒金星，大脑突然一片空白，瞬间傻掉了。

    塔特发来信息波：“喏！”

    凯帝奇没有回应。

    塔特再次发来信息波：“喏！”

    凯帝奇还是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