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罗可欣向白拓坦白她来苗疆的目的后,白拓想到的第一个给二爷治病的地方就是她院子里的这个暗室。
当时为了提前做好准备,白拓就和罗可欣商量好,对外声称罗可欣要学医术,还大张旗鼓地在她院子里单独腾出一个空房间改成了药房,药材那些也轻而易举地送了进来。
白拓每天都会抽时间到这里教授罗可欣医术,有时候白浩然也会来。
白浩然以为是罗可欣真的要学中医,那是高兴得很,而且罗可欣本就跟着哑姑学过一段时间,加之她又有学医的天赋,白浩然第一天就发现罗可欣是个可造之材。
他逢人就说她有个天才妹妹,以后他们白家又要出一个医学天才了。
罗可欣跟着哑姑学医是事实,也经得起查,所以外面那些人根本没怀疑什么。
后来罗可欣声称学医不想被打扰,她的院子就不需要白家的下人伺候了。
一切都这样的顺理成章。
所以真到了给二爷去蛊的这一天,大家都和往常一样,白拓和白浩然到罗可欣住的院子教她医术。
虽然白浩然也是昨天才知道这段日子的安排是为了给二爷去蛊做准备,但罗可欣这个表妹是真的很有医学天赋,他就觉得就算被欺骗了也没什么。
等他们进了罗可欣的院子之后,大家的神色瞬间就变得凝重起来。
进暗室前,罗可欣再次叮嘱:“别放任何人进来,有什么事情都先来向我汇报。”
耗子几人点头,二爷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他们就算是不吃不喝不睡觉也会护着二爷平安度过这几天。
白拓几人进入暗室后,二爷刚打完电话。
因为治疗的时间比较长,他必须提前做好安排。还好项俊楠还留在燕京,即使他这次真出了什么意外,有项俊楠在他也是安心的。
白拓看着二爷,问他:“你准备好了?”
“恩。”
“那请二爷脱了衣裤坐到这个药盆里。”
见二爷眉头微蹙,白拓又解释说:“脱了衣裤,药效更好。”
听他这样说,二爷的眼神又落在罗可欣身上。
“我,我马上出去。”罗可欣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她刚刚没反应过来舅舅说的什么,现在对上二爷嫌弃的眼神,她才后知后觉。
等罗可欣再次被叫进来的时候,二爷的整个身子都浸泡在了药盆里面,只有手臂以上的位置裸露在外,水面飘满了各种药材,倒是什么也看不到。
但想着二爷强有力的胸肌,罗可欣的小脸还是不禁一红。
“可欣,你负责加热水,药盆里面的水不能冷。”
“恩。”罗可欣赶紧甩了甩脑袋回应。
“昨天那药,你带了没有?”
“带了。”
“若是他受不了昏厥了,你必须马上给他吃一颗那药,记住是立刻马上,不能耽搁。”
罗可欣点头,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关系到二爷的安危她自然是不会懈怠。
“二爷,我和浩然要开始给你施针了,你一定要放松,如果你抵制的话,这蛊会很难解。”
“我相信你们。”尽管他厌恶罗可欣,但对罗可欣找的医治他的人,他又十分放心地将自己交给他们。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他没有看见算计,更多的是担忧以及对他的心疼,所以他会完全配合。
“如果你有什么不适,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白拓再次叮嘱二爷。
“我知道,开始吧。”二爷全身放松,闭眼,他已经准备好了。
当第一根银针扎入二爷皮肉的时候,去蛊正式开始。
一开始,银针刺入的疼痛他完全能够承受,随着扎入的银针越来越多,二爷的额间也开始布满汗水。
在最后一根银针插入前,白拓看着竭力隐忍的二爷,有些不忍心。
他顿了几秒才说:“最后这个穴位扎下去会很痛,你要有心里准备。”
二爷微微点头,再痛他也能承受。
当最后那根银针扎入的时候,二爷不禁闷哼一声,手臂上的青筋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汗水更是沿着他的下巴滴落在药盆里。
看着二爷受着折磨,罗可欣眼尾红了。很想去抱抱他给他力量,又怕他嫌弃她,会推开她,只能默默在一旁看着,尽量保证药盆里的水不冷。
突然,二爷身上的银针都在不停地颤动,他的眉头也蹙得更紧。
“舅舅,舅舅,你快来看看,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罗可欣的声音都是抖的,害怕得有点不知所措。
白拓和白浩然刚才行针有点累,才去接了杯水,两人握着杯子都还没喝水,听见罗可欣的声音,赶紧又跑过来看二爷。
白拓仔细看了看,淡定地说道:“这是起效果了,没想到比我预计的还要快一点。现在就是二爷和蛊虫较量的时刻了,我们帮不上忙。”
看着二爷那大颗大颗往下掉的汗珠,罗可欣心疼不已,“有没有办法让他没那么难受?”
白拓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只能靠他自己。”
罗可欣心疼得眼泪直流,她咬着唇努力压抑自己的声音,她恨不得自己可以替他痛。
白浩然拿起纸巾替罗可欣擦了擦眼泪,安慰她:“只要坚持一个小时,他上午的治疗就算结束了。”
还要一个小时,她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一个小时,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看着他这样痛苦一个小时,想到这里罗可欣的眼泪淌得就更厉害了。
“可欣,去蛊的过程是痛苦,但好过他一辈子被蛊控制失去自我。你心疼他,我们也知道,但你要坚强,他还需要你的照顾。”
“恩,舅舅,我会一直陪着他。”罗可欣抬手猛地擦了擦眼泪,眼里的心疼还在,但多了几分坚毅。
“你多和他说说你们在一起的幸福的事情,或许对他有帮助。”白拓也不确定这个方法是否有用,但作为医生他知道,就算中了蛊,二爷内心深处对罗可欣的爱是依然存在的,只是被强行压制了而已。如果能激发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不但能帮助去蛊,也能帮他缓解疼痛。
二爷此刻只觉浑身每个毛孔都是针刺般疼痛,浑身都在颤抖,他痛得已经睁不开眼睛,只是朦胧中听见有人在说话,还有嘤嘤的哭泣声,渐渐地哭声又没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昏死过去的时候,他又听见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一个让他觉得疼痛都少了许多的声音。
罗可欣在二爷的耳边,用甜美的声音不停地说着两人之间甜蜜的事情,渐渐的二爷的情绪也稳定了许多,身子也没抖得那么厉害了。
白拓和白浩然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