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京城是人心惶惶。
江浙范家联合南方各省,举兵百万,京城讨伐赵忠卿的事,在京城虽然才传来半天,但却如同狂风般,席卷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
就连窝在巷子里整日裹着脏兮兮的黑垢棉被混混大睡的老乞丐,还有在十字路,张着屁股蛋蛋,穿着开裆裤,顶着小唧唧,在马路上摔篱笆的三岁小儿,嘴里也咿咿呀呀着这件事。
汪汪~
街道上,偶尔两个匆匆而过的路人,话题也是江浙的百万雄兵 ,听到谈话的黄狗,汪汪两声,那充满惧意的眼神,似乎也在害怕着百万雄兵的到来。
“你说说,这赵大人之前带着我们可劲的撸江浙发俺家的钱庄,若是未来范家带着百万雄兵抵达京城,咱们可是一定要被算账的呀。”
“嘶……我怎么觉得,咱们都上了 赵大人的当,撸了范家的贷,就已经回不了头,只能上赵大人的贼船。”
“唉……你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当初撸贷可是你叫我的,一口一个发财了,谁不撸谁傻子,瞧瞧,如今咱们只能留在这等死了。”
“别血口喷人啊你,谁喊你了,还不是你财迷心窍,眼巴巴 馋的慌,我这才告诉你的。”
“赵,赵大人……”
两人刚要互喷,见到挡在面前的数道人影,尤其是最前面的那一个,当即哑巴起来,灰溜溜的如同老鼠般,快步的嗖一下,从赵忠卿身旁溜走。
一旁的张大炮是个火爆脾气,当即就要拦下二人问罪。
刚刚竟然敢说赵大人的坏话。
“不用。”
赵忠卿摇摇头。
继续触景生情的看着荒凉的街道。
自早上江浙举兵百万的消息传到京城,听说京城变得人心惶惶,街道无人买卖,无人行走,家家闭门不出时还颇有些疑惑。
如今出了皇宫,过来亲自实地一看,情况比听说的更加糟糕,糟糕透顶。
整个京城,已经从东头,都到了西头,都不见一家店铺开门。
唯一有一家的还是米铺,米铺被强行撞开,米铺掌柜的捂着额头的血,在空荡荡的米槽内,哇哇大哭。
这……还是自己的那个京城吗?
“张大炮,江浙的百万雄兵,你……害怕吗?我不想听假话。”
看着前方空荡无人的街道,赵忠卿还是选择继续走下去,一阵秋风吹过,整个街道也只有一个破灯笼从一个巷子口,吹到另一个巷子口。
这该死的,充满的悲寂蓼的萧瑟冷清感……
“大人。”张大炮抱拳道,“我张大炮自然是不怕,大人问我张大炮怕不怕,本身就是一种侮辱。想当初我跟着大人在同一辆坦克里,大人您可是亲眼见过本炮的,害怕?那是娘们才会有的感觉。”
赵忠卿摇摇头,这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大话,空话,假话,豪情壮语,谁都会说。
“满仓,你说说。”
随行的还有步兵统领李满仓,这人是从一万名饿了嘛士兵中挑选出来的,无论是枪法还是智商,都是第一名的蹲在。
和张大炮相比,他的智慧,宛如大海。
“因为有大人在,大人总能够带领我们逢凶化吉,带领我们从死亡的泥沼中走出。有大人在,就是黑夜里的苟活,自然无需害怕。”
这一次赵忠卿没有摇头,但也没有点头,他的沉默表明李满仓的答案虽然不是他想要的真正答案,但也勉强算是接近。
“切,张大炮错的没变,李统领说的倒是接近,但要我说,赵大人刚刚不如换一个问题提问,问,为什么他自己不害怕才对。”刘全豁着龅牙,补充道,“要我说,我们不害怕是因为有赵大人领导,赵大人不害怕是因为有坦克那种铁各大怪物作为武器。
对不对,赵大人?”
这一次。
三人终于在赵忠卿脸上看上了笑容。
自从和珅离开后,这刘全就颇得自个的心,如果不是先前有吸食鸦片的污点,这个刘全还真的蛮不错的。
“大人的那大炮,我觉得肯定是一个比坦克还要厉害百倍千倍的终极大杀器,叫什么来者?古斯塔夫列炮?!对就是这么个名字!”
街道上越走,越显荒凉。
虽然自己有新武器作为底气,但这帮老百姓很明显没有。
自己已经张榜贴出告示,绝对会保证他们的安全,且罗列了巨炮的种种威力,但老百姓却压根不吃这套,也压根不相信这尊巨炮的威力。
在他们看来。
百万雄兵的出现,京城已经是必死无疑!
任何什么大炮,都是狗屁,都是自我感动的产物。
如果不是先前都让他们去撸了江浙范家的钱庄,可能如今的京城,将留下不到一万人。
刚刚马路上撞见的那两位讨论自己的,他们说的话说对了。
自己还真就是一计两用,一石而鸟。
既号召天下百姓撸了范家的贷,给自己制造武器筹了资金。
还让京城这些撸了贷的离不开自己,只能留在京城。
毕竟一出去京城,从他们脚丫子踏出城门的那一刻,范家钱庄里留下的各种京城房契就产生了法律效应。
不兑现?
范家寒光闪闪的大刀,架在脖子上。
妻子女儿被拉到怡红院。
儿子被割了小唧唧送去当太监。
有的是一百种办法,让你不得不兑现,况且根据范家目前的实力,手握京城超过八成房契的范家,已经不需要采用威逼的方式兑现契约,他们完全可以用最为光明的方式,拿着房契, 来京城赶人。
京城人如今的所有人家房子 田地,实际上都已经在范家手里窝着呢。
之所以京城百姓还没有失去这些 ,全因为他赵忠卿挡着。
这也就是为什么如今的京城人心惶惶,却少有人出走的原因。
利益,是最牢靠的锁链!
“大人,到头了,再走,可就出了京城外城了。”
刘全小声提醒道。
“唉,一路走来,除了刚刚遇到的那两位讨论本大人的路人,也就巷子口那条翘着大腿撒尿的家犬,京城的人心惶惶程度,远超你我之想象啊。”
说话间。
赵忠卿走到某家杂货铺,敲了敲房门。
“有人在吗?”
虽然已经明显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但户主显然没有开门的意思,里面戛然而止的声音,直到敲了十遍门也没有打开的意思。
赵忠卿无奈只能下一家。
“有人在吗?”
这一次总算有人回应。
“没人,别敲了!”
如此试了几家,都是如此,就像耗子在寒冬来临前窝在巢穴中一样,江浙的范家对京城来说,就是寒冬。
“……”沉默片刻的赵忠卿摇摇头。
光是一个人要强可不行,得整个京城的十万人都振奋起来,团结起来,才能够抵御住这次危机。
范家百万大军距离京城起码还有四五日的功夫,京城的民心不能再萎靡下去了!
一切都还来得及!
肃杀的街道,需要再次热闹起来。
沉寂的人心,也必须再次火热起来。
京城,绝对不是墓地!
望着面前,紧闭着的百姓房屋,赵忠卿缩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攥着,暗暗道。
他准备搞一场大型的军演,在战争来临前,给所有人都鼓上一把劲!
军演完,直接开赴战场!
江浙的范家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主动的一方,这就太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