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厂房大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长长的流水线。
从发展来看,老外的复杂工作拆分法,确实是十分有益的。
若是让一个人单独的制造枪械,那么无论是速度还是质量,都是极难保证的。
但是如果把制造一杆枪的步骤拆分成若干步,那么这件本复杂的事情,都变的十分简单。
工人们只需要对自己面前的一道工序负责,重复简单而又机械的动作即可。
自己对于所有工厂也都采用的这种简单高效的办法。
所以放眼望去。
眼前的都是一条条的流水线。
临近门口,摆在自己面前的我是枪管的流水线。
烧红的烙铁凝固成长管状后,放入水中冷却,经过工人的简单检查和打磨,送到下一条流水线。
“大人,我们往里走,最后一道就是组装生产线了。”
来到最后一条生产线。
看着从面前缓缓而过的枪械,组装好的枪械。
这是一杆标准的汉阳造。
枪身亮泽。
虽然有一些细节处的瑕疵,但应该不影响使用。
当然。
之所以觉得不影响使用。
不是因为自己的意象。
而是……
目光来到测试的靶区。
“赵大人放心,这些枪械绝对不存在放不响的情况,放不响的都送回去回炉重造了。”
刘全带着赵忠卿来到枪械测试的靶区。
“从这最后一条组装神生产线诞生出来的枪支,都会经过测试,至少是五发左右的空包弹测试,一发的实弹测试。”
弹药到底太贵,尤其对于古代。
能够空弹加实弹测试,已经是颇为奢侈的事情了。
刘全刚要开口。
让人在赵大人面前,亲自再一次测试已经测试好,装箱的枪支。
赵忠卿可没给机会。
弯腰捡起一把。
拉动枪栓。
装填上一发子弹。
推上枪栓。
瞄准靶子。
对好准星。
砰——
枪口飘散淡淡的白烟。
“好,很好。”
赵忠卿点点头。
在车间巡视期间。
正在工作的流水线工人们哪里不能够注意到身边的这位大人物?
刘全和老厂长两个人亲自跟着。
如此尊贵的待遇。
一看就知道是和珅和大人。
和珅和大人是刘全的主家,能够让刘全跟在屁股后面的只有和珅了。
官方交代的一切事务,都是交给和珅和大人处理的。
没想到今天和大人能来。
这无疑不让他们争先的想要表现自己。
手上的速度无疑加快了许多。
虽然先前已经是他们的极限手速,但因为这位大人物的到来,极限的界限可以在拔高一点点。
“流水线速度这么快的吗?”
正所谓夺命追魂流水线,暗无天日鬼车间。
因为大战在即。
军械厂你采用的是三班倒模式。
“为了赶产量这自然是好的。
但是提高产量的办法,并不是只有提高流水线速度这一个笨办法。
多招两个人就够了。”
刘全使了个眼色,整个工厂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自己所统辖的生产区其中一个产业罢了,至于这里面的具体情况还得自己的大姨父厂长来回答。
“大人,没这么快的,他们是看到您来了,所以加快了速度,搏个好感。”
“哦?”
赵忠卿走到一名正在装配枪支的工人面前,他的手速是最快的。
流水线每天的产量才一百多把枪支,在他的飞快手速下,传递过来的枪支各零件,往往还未等在履带上躺超过一分钟,就被他的一双快手组装完成,丢给了测试人员。
“你知道我?”
赵忠卿问道。
组装速度达到no.1的这名工人,当即把满是油污的双手在厂服腰子位置上使劲擦拭,擦拭干净后,顶着黢黑的面色,嘴角扬起笑。
露出的大白牙,在黝黑皮肤的衬托下,白亮极了。
“俺知道你,你的旁边是我们的刘大总管,那您一定是和珅和大人了。”
一口地道的云南口音。
听到对方说错了话。
老张长和刘全两人急忙就要纠正。
但注意到赵忠卿并不怪罪,反而继续和此人搭话,只能及时闭嘴,心里想着,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小子,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和珅和大人体态偏肥胖,那是所有京城人都知道的事。
赵大人体态匀称,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绝非和大人。
“对对对,我是和珅和大人。”
“我看这工作确实是累。”赵忠卿也是暑假里体验过工厂的,他知道其中的辛劳,“怎么样,还能忍受吗?”
“可以的,虽然累,但至少吃饱了。”工人露出质朴一笑。
赵忠卿却略微有些心酸,这个时代限制太大,能够让人吃饱,已经是他的极限,也是这个时代的最大局限。
这个时代的底层人,真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当然,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还是要引出接下来一个重要的问题,也是关键的问题。
也是此番自己过来所要了解的关键。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自己只会在视察一圈后,就迅速回去了。
“对于战争,你害怕吗?”
赵忠卿表情严肃。
要知道。
在这里工作的,日后可都是要上战场的。
他们真的具备该有的战斗力,和死亡的决心吗……
以厂为主体的征兵制,高福利的吸引政策,是划破天地的头一次,旷古绝今的一次。
来自云南的这位组装工人收起笑容,战争……他真的很害怕的。
“大人,我害怕,我甚至现如今晚上睡觉,会莫名其妙做梦,梦到我死在了战场上。
但是……如果我真的到了在战场上,拿这厂里生产的长枪与敌人作战,我相信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的。
因为赵大人已经为我们办妥了所有的身后事不是吗……况且我们本身已经在很久之前你就实现了愿望。”
“什么愿望?”
“吃饱。”
“……”
“我娘胎里就吃不饱,我娘常常说,因为饥饿,踢的她肚皮疼。
直到入厂前,我还过着三天一顿的生活。”
话说到此处,男人眼泪有些婆娑,“从来,从来没有一天 吃过三顿,两顿也没有过……可就在数天前,我来到厂里,看着放在公共区域,那一箩筐一箩筐的馒头,可以自由取用的馒头……
想到万一战死,我的家里人还能够有人继承这样的顿顿吃馒头日子……也就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