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日的傍晚时分。
虽然已经到了京城老百姓习惯的晚饭时间,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有心思吃下晚饭。
无一例外,都聚集在了京城的东门位置。
这里的方向是正对着关外的。
东门出发,步行需要十多天的功夫,但若是马车,快则三四日,慢则五六日的时间,即可抵达关外。
虽然亲眼看见被簇拥着的赵大人进入马车内,可……
直道此时此刻,还是有人能不愿意相信的自己眼睛,使劲了揉了揉,确认再三。
“赵大人,您真的要去了嘛!!!”
“怎么临走也不提起说一声呢。”
“如果早知道离别这么匆忙,或许我们应该为你专门践行一次。”
面对百姓们如潮水般的挽留。
轿子内没有任何的声音,直到城门缓缓打开,在众人的目光中渐行渐远。
这一次,算是真的印证了因果报应那句话。
“唉,解铃还须系铃人,赵大人当初欠沙俄人的债,终究的亲身去还。”
“我们能做什么呢?”
“曾经还有认为赵大人是无法无天的存在,超脱道德伦理的存在,没想到也有如此无奈的时候。
去到沙俄人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早上还喧嚣热闹的京城,随着沙俄人与马车的离开,变得沉寂下来。
……
赵忠卿离开京城的这则消息如同飓风一般席卷了整个华夏大地。
各省,各州府都流传开来。
即便远在港岛的张大炮和李满仓二人也在三日后收到了消息。
“出发, 立刻返回!”
这道命令,让全部坦克装甲团的成员不禁不知道怎么办,,只有呆呆的立在原地。
因为从京城来的命令已经在数日前就到达了他们这里。
京城的命令是原地待守,严防英夷大反扑。
是啊。
他们上次。
虽然啊涌乐计划在狂野平原进行了一次包饺子的活动。
但毕竟面对的包围的是两万英夷。
他们也只有一万步军,和一百五十辆坦克。
包围圈不能说是包围,只能算是说勉强的,虚幻的围住。
战斗的一开始。
碾压的战投态势,和钢铁坦克轰隆隆作响的履带声, 震耳欲聋的火炮发射。
就把原本信心满满的的英国军队可以一触即溃。
在平原之上。
他们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至于这批英国人的首领,堂堂的上校军官,那位一向以优雅着称的皮特上校,身为堂堂高级军官,更是臭名昭着的东印度公司亚洲贸易分区经理的他。
自然是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在用时一个时辰捉拿到皮特之后,正场战斗也宣告结束。
共击毙敌人八千人,抓获一千人。
也就是说此刻在海上战舰上躲着的英国人,还有至少一万人。
虽然他们因为畏惧坦克,也不敢在登陆作战。
但同样,他们有坦克,却也不能奈何海上的英夷有什么办法。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如果不是这种互相僵持的情况,他们是一定会回去京城回援赵大人。
如果一切按照美好的方向发展。
也就不会有如今这条让人头疼欲裂,悲伤到绝望的消息了。
“赵大人啊!”
“呜呜呜!”
“赵大人怎么就去了,那么京城现在谁在管吗?和珅和大人?”
“没有赵大人坐镇的京城,是没有灵魂的。赵大人怎么就真的履行承诺,去见那沙俄人了?
赵大人不是一辈子都把契约当成狗屁吗,为什么这一次要认真。
认真,你输了啊!
赵大人!大人!!!”
正在港岛海岸线进行驻扎的坦克装甲团成员,闻言京城的这则消息,比张大炮还要哭的伤心。
毕竟,他们各成员可都是和赵大人一起同甘共苦过的。
当初,坦克是在满清的眼皮子底下秘密制造的。
他们作为坦克的驾驶员可是在满清的眼皮子底下秘密进行培训的。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赵大人亲自选拔的。
如今培养自己的最高掌权者,赵大人因为北面沙俄人的危机,选择舍身取义,留下了他们。
换做是任何一人都是无法接受的。
坦克装甲团中的士兵,不少就有人当即转入坦克内,盖上盖子,发誓要回去京城。
轰隆隆~
坦克在原地打转,调转过炮管之后,地盘开始移动。
其余坦克也都纷纷准备开动。
眼看整个坦克装甲团,一百五十辆的坦克,纷纷都要回援。
如此关键时刻。
还是赶来的李满仓的一句严厉的呵斥,才让这帮躁动不安的坦克装甲团,及时的稳住阵脚。
而眼前的坦克装甲团之所以如此的聒噪激动,原因之一,真的是因为赵大人真的按照约定离京请罪他们心中悲痛的厉害。
其二,则是身为坦克装甲团 团长的张大炮,全然没有稳住的军队。
从一辆辆坦克装甲团中穿梭而来的步兵统领李满仓知道。
赵大人之所以让自己过来,不光是为了的带领嫡系部队配合坦克,进行步坦协同作战,还有其中一个隐藏的原因,那就是稳住阵脚。
看住张大炮这个无脑之人。
张大炮人如其名。
他原名是叫张小虎的。
但是因为其当初有幸在推翻清朝统治的时候,和赵大人一辆坦克,在充当赵大人的副手的同时,毛遂自荐,当时就给自己改了一个这个名字。
真名一个‘虎’字。
新名一个‘炮’字。
就足以说明此人的脾气秉性。
“都停下, 鬼哭狼嚎什么!”
匆匆而来的李满仓用最大的嗓音,压制住了这帮躁动不安的人群。
穿过一辆辆的坦克,问过一个又一个士兵,他才终于在一处海岸的礁石处,找到了正坐在上面的张大炮。
此时此刻,身为坦克装甲团的指挥官张大炮不禁借酒消愁起来。
端起一大坛子的酒水,看着海浪,饮着烈酒。
似乎此刻也只有烈酒可以消除他心中的不愉快。
因为他认为,就算此刻赶回去京城,也拦不住赵大人了。
赵大人的离开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守卫京城,这才只能与沙俄人妥协,去遵守约定,去请罪。
“老李,你知道吗,赵大人无德这是公认事实,是每个老百姓都唾骂的。
可是,我却真的一点都不讨厌这一点。
无德无赖无良心怎么了?他至少对你,对我是最好的。
兄弟们要去,就让他们去吧,你根本理解不了我们心中的痛苦。”
一脸忧愁的张大炮虽然没有瞥过一眼看正在顶着海面冷风走来的李满仓,却敏锐的察觉是其到来,好像找到了一个倾诉的人,一股脑的心中的郁闷,给咕咚咕咚倒了出来。
“从平原围歼英夷,到活捉到该死的皮特,虽然啊过程中吃了无数的苦,但终归是开心的。
可这样的开心,却因为今天的这则消息,瞬间消息的无影无踪。
之前我还以为赵大人是不可能遵守约定,一个对付沙俄人的缓兵之计罢了。
目的就是等我们清楚这边的英夷后,回援京城。
可是……
终究还是晚了,晚了一步,如果包围圈可以围的再严实一些,如果大炮可以再对的准一些,如果我们可以一句扫荡感觉这港岛的英夷,那么也就 可以立刻回援京城了不是吗……
这样有了底气的赵大人,是绝对不会离开京城去请罪的。
是!
赵大人是欺骗过沙俄人,从他们手里用契约的形式诈骗过很多钱财。
是!
赵大人还拍了使者过去谈判,以身取义,换取华夏平安。
但我就是不想他过去!
骗人钱财也好,约定也好,这些条条框框和规矩,可以框住天下任何人,但唯独不能框住赵大人!
即便赵大人再次一如既往的失信。
他也是心中最伟大的存在。”
听到这里。
李满仓似乎一经听懂了。
知道张大炮是内疚,内疚自己没有打好这一仗,才留下了尾巴,不得已让赵大人命令他们继续坚守原地,从而错过回师京城。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咕咚咕咚。
一口烈酒下肚。
李满仓看着正坐在礁石上,身边放着两个空酒坛的张大炮,嘴角挤出笑容。
凑了过去。
努力装作不伤心的样子。
他也是和张大炮同一批的人。
两人入赵大人麾下,只不过是相差几天。
当听到赵大人信守承诺离开晶晨的消息,当即就如同五雷轰顶,砸向他的天灵盖。
整个世界仿佛都黑了。
要知道。
他们所有人的主心骨可是赵大人。
赵大人离开京城,就仿佛把他们整支步军的灵魂给抽走。
饿啦嘛军队,赵大人的嫡系部队。
从第一名士兵, 那都是赵大人亲自挑选的。
要说他们没人伤心,不可能。
要说自己不伤心,那更不可能。
可是。
如今不是伤心的时候。
赵大人是去了。
但是华夏还不能去。
港岛海域上游荡的虎视眈眈的英国人需要得到彻底的肃清。
只有这样,才能够完成赵大人生前的遗愿。
他李满仓是一个性情的人,可以为了赵大人,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痛苦三天三夜,但同样,他更是一个心中有着大宇宙之人。
如果大家都因为伤心,而选择回返京城,那么这一整个港岛。
一整个南方疆土,又有谁来守护?
赵大人的离去,固然令人 伤心欲绝,可若是一整个华夏半壁江山,整个南方啊地区,被英夷和那范家傀儡掌控,那才是千年的伤心欲绝!
“张大炮,如果你因为自己先前的那一仗打的不好,如果你因为自己是个爷们,就不要躲在这里只顾自己喝着闷酒,逼逼叨叨一大堆。
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想办法,如何把海上的英夷一万残比兵给消灭掉!
这可是赵大人生前交给你的最后一项任务。
如若你真的不想让赵大人死不瞑目的话,就因该在最短的时间灭掉英夷,那样,或许……还能及早的把夷灭英夷的消息,传到沙俄人那里,传到赵大人耳朵里。
在赵大人被沙俄人惩办前,让他带着这一则好消息,长眠地下。”
“……”
张大炮沉默,松了松鼻子,揉了揉猩红的眼睛,站起身来。
指着波涛汹涌的大海。
“有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英夷的船又高又大,我们没有船,像样的渔船都不能凑够超过一百艘!
在这里已经这海上的那帮缩头乌龟对峙了有快七天了,他们愣是不登岸!”
张大炮把所有的怒火,通过话语,宣泄向波涛的大海。
他多么希望,眼前的滚滚浪花,被茫茫的大地覆盖,如果是陆地的话,那么他的坦克早就搞定了一切。
而不是在这里和傻子一样,天天守在海边,消灭性情,看着京城发生的巨大变故,眼睁睁看着赵大人离开京城赴约,而无能为力。
“和大人和赵大人一直都说你聪明,聪明人,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张大炮把目光焦点投向一旁和自己站在同一个平行线上的李满仓。
都说这个家伙是从当初一万个里面层层挑选出来的优秀人才。
可从始至终,同为平级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却从来没有见他有过‘聪明’一次。
就连前些天的平原大包围计划,那也是赵大人在两人来这里之前,事先规划好的。
可惜,赵大人只能帮得了他们一时,却帮不了他们一世,第一个计划有力的吸引和打击了英夷,但后续却对逃到海上的余下英夷,无能为力起来。
面对喋喋不休咄咄逼人的张大炮,李满仓还是往日一如既往的淡然。
“我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为何这些天,书信中已经明确告诉军情战况,询问赵大人后续灭敌之策,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张大炮,你难道不认为,赵大人这是在考验我们吗,如果我们一直不能脱离赵大人,就像一个永远无法长大的小孩。”
“考验吗……可是如今赵大人都不在了,即便考验出来什么,又有何用……”
张大炮一副气馁模样,他反正摆烂了,脑袋想破都想不出来。
“嘶……貌似有办法了,借力打力,顺风而行。”李满场摸索下巴,一向淡漠冷静的面庞,也涌出坏笑的表情来。
这看的张大炮是一愣一愣的,很难想象,一个高冷之人,脸上露出奸笑是什么样子。
“我们回援京城!立刻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