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特种兵。”
赵忠卿口中的特种兵正是那人数只有区区一千人的部队。
就在数个时辰前,刚刚派遣他们去了京城五十里外,也就是那巨大骇人的死灵坑那边,营救被范家裹挟来京,充当肉盾的五万人质。
因为自己有过命令,不得恋战,不得有人员伤亡,势头部队就撤,所以,整个营救工作,进行的并不好。
和珅瞥过一眼赵忠卿,他知道,赵忠卿心里压根对于解救人质,就不抱太大希望,派遣号称精英中的精英,只有一千人的特种兵过去,只不过是为了堵一下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同时也为了让他的良心过意的去。
营救……又不全力营救,这本就是一个悖论。
所以,自己的猜测一定是对的。
赵忠卿不是一个不理智的人,任何能够成就大事之人,都是理智到极致的生物,他们的头脑,已经撇下了所有的感情,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人质怎么可能营救的成功……如果不付出全力,不付出本部巨大的伤亡。
况且,
想到这里。
和珅看向赵忠卿面庞的情绪,冷峻的面部表情,正和当初听到解救人质任务失败时,表现的一模一样。
所以,足可以证明,赵忠卿早就预料到了解救的结果,却还是去做了。
“召集特种兵,手持冷兵器,迷彩服,在丛林之中,等待前去京观的洋人,进行绞杀。”
特种兵……顾名思义,无论是人体还是心智,都是超越一般人的存在。
这也正是赵忠卿这段时间调教出来的新军队。
它的人数,比自己的亲军饿啦嘛的人数,还要少,前者一千人,后者一万人。
但同样,也代表着这支部队更加精良强干。
必将给这支队伍的命令叫特种兵,这里的一千人,未都是经过特殊训练,具备超强的近身战斗技巧,和克服复杂环境的人中精英。
听到号令。
原本因为执行解救人质任务的一千名特种兵们,早已经在京城内城墙下集合待命。
赵忠卿下了城墙楼梯来。
雨水啪嗒啪嗒打在撑在头顶的雨伞之上。
雨伞上的水滴汇集成行,斜着下落。
脚下青砖的缝隙中,流淌着黑水,向着京城的下水道咕咚咕咚汇集过去。
赵忠卿的靴子脚尖处,早已感觉到了一阵湿透之感。
“诸位……”
看着眼前齐刷刷单腿下跪,手抚膝盖的这支新的强健的部队,超越本部饿啦嘛军队的一群人,赵忠卿暂时停下了讲话,用眼神掠过每一个正在淌着雨水的士兵的面颊。
“你们知道的,本大人用兵,从不在多!”
“本大人用兵,遵循自愿原则!
想去就去,不去就不去!”
“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的兵,才是真正能够发挥作用的兵!有用的兵!”
“誓死效忠赵大人!”
“誓死效忠赵大人!”
“誓死效忠赵大人!”
随即响起的雷鸣般的叫喊声,让赵忠卿心中有了许多慰藉。
给军队的饭没有白吃,给军队的银子没有白花。
即便日后天下人因为自己不仁不义欺诈世人,矛头指向自己,那又如何!
自己的军队会把矛头同样横向他们!
自己的兵,从来都是主打一个自愿,短小,精悍,忠心。
这样的军队,才是真正能够让自己放踏实心的。
“眼下整个京城的氛围,你们也看到了,士气低迷,民心散尽,全是因为这场黑雨!”
赵忠卿手指向天空。
“赵大人我们都知道这黑雨是怎么回事,绝对不会像那些百姓一般愚昧。”
听到这话。
赵忠卿欣慰的点点头,毕竟这眼前的一千人,都是从山河大学里选拔出来的身强力壮,具备头脑智慧之人。
最起码都是知道个基本的知识的。
化学课也是山河大学每个专业学子必备的课程。
所以,这场黑雨即便影响到了所有人,包括和珅和刘全,都没有影响到他们。
和珅此刻走了过来,追问,“赵兄,黑雨到底怎么回事啊?早知道,我就不赖在家里,也过去学校学习一下了。”
刘全也是抓耳挠腮,“老爷……我好像听咱们大少爷提过一嘴,说雨水的形成,是什么凝聚,水汽分子什么的……诶呀我去,脑瓜子疼。”
和珅的儿子丰绅殷德正是在山河大学入读,所以对于所谓雨水的形成,自然有一定了解。
随着赵忠卿手臂抬起,整个特种兵,为数一千人的队伍,迅速的开始互相检查装备,因为如今的大雨,火枪是用不了的,带着他们,只会是巨大的累赘。
所以,这一场战斗,必须是冷兵器的对决。
这场小规模冷兵器对决,也绝对是挽救京城士气民心的唯一一次机会。
“烟雾弹有,手雷有,刀有,迷彩服有……”
士兵们两两面面相觑互相检查各自身上的装备。
检查妥当之后。
列队,呈两排。
大雨还在倾泻,虽然淡薄了一些,可每个士兵因为没有任何防护,导致身上湿透大半。
京城城门这一列队情况。
早就吸引了那些正在雨水中,祈求上天不要落下惩罚的愚昧的百姓眼里。
他们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对于赵大人竟然要主动出兵,且还是在这么恶劣的天气,当着老天爷的诅咒,去攻伐洋人。
啪塔啪塔~
雨水中跪拜祈祷的百姓,纷纷涌上来。
在赵忠卿和他身边的这一千名特种兵队伍,齐刷刷跪拜起来。
“大人,大人啊!如今老太你降下惩罚,您只需要一同跪拜,便可消灾。老天爷已经触怒,您还执意发兵,这不是会让黑色的厄运雨水,更加的猛烈吗,让老天爷对咱们的诅咒更加的深重。”
“赵大人,之所以会有这场黑雨降临……责任,责任全在您啊。”
“您的平行,您的罪孽,才是这场黑雨落下的根本原因。”
赵忠卿只感觉整个人一个踉跄。
他知道老百姓心里都这么想,但如今亲耳听到,还是让他伤心万分,心脏有些骤痛之感遍布。
“吃了豹子胆了你!”
气冲冲的刘全当即就朝着第一个开口,说黑雨是赵大人带来的老头子,临门一脚。
老头子整个人踉跄的摔倒在地,地上的雨水,把他那花白的头发,枯枝般的身躯,全都浸透。
刘全当即就要下更重的手,撸起袖子,卯足了劲,拳头如同重锤一般,就要接着招呼。
忽然,一双冰冷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处,虽然对方的手,力度几乎是没有, 但刘全的这一拳,却怎么也抡不下去,僵在半空中。
“赵,赵大人……”
刘全呆愣愣的看着被赵忠卿握住的双手,赵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躯已经离开了雨伞,站在自己身边。
刘全错愕间,赵忠卿对着那刚刚大言不惭,和一脸惊惧等待着受死的百姓们,一字一顿道:
“你们说得对,这场黑雨是诅咒,是老天爷的诅咒,是我带来的!”
人的观念是与生俱来的,从来不要想着改变他人的想法,即便知道黑色雨水是因为工厂黑烟所导致的,但赵忠卿不解释,解释,这帮愚昧的百姓也不会听。
他们脑子里从来都是那套神论!那套该死的儒家大道理!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大道理,只不过是一群闲的没事干的,高高在上臭老头子们,坐在那胡说八道编撰出来,钳制世人的。
神论?!
那就更可笑了!
在我赵忠卿面前,神算什么!
但自己从来都是尊重这帮老百姓的想法,不然也不会在固安县面前那巨坑边铸造如此多的雕像,用来镇压所谓的邪灵。
“老天爷,我赵忠卿一人承担下诅咒!!!
于京城百姓无关!!!”
“如果你同意,那么就用接下来的这场战斗胜利结果来告诉我吧!!!”
雨水的赵忠卿仰天长啸,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向着那该死的老太爷发去约定。
可能也是极为巧合吧,正在倾泻大雨的天空,此刻雷声轰隆,一道蓝色闪电划破苍穹,带来刺耳轰鸣,像是点头答应。
这一幕,连城墙上站岗的士兵,都从涣散的瞳孔之中,凝聚起一抹光,扭头看向城墙下发下誓言的,他们的赵大人。
既然有人承担这个责任。
所有人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不再是那般恐惧,反而是期待起接下来的战斗结果。
咯吱一声~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出发!”
赵忠卿大手一挥。
不过令所有人咂舌的是。
赵大人竟然也开始了佩戴装备。
防弹衣,迷彩服……当然,他的身边,还配备有数名盾牌手。
在惊讶的目光之中,赵忠卿并没有停止这种行为。
他知道。
这一场小规模的袭扰,虽然小的不能在小,但对于整个京城,却重的不能在重。
人都不是神算子。
他本人更不是天气预报。
如果不是这场黑色代表厄运的雨水降临,他是不可能出去京城的。
这战役,虽小,败,却会万劫不复。
“赵兄,你糊涂,你在糊涂什么啊,这是你能去的吗,要是受了伤……”
“赵大人,刘全不想你去,刘全去吧,刘全出了事,这京城还是京城,您要是出了事,这京城可就不是京城是京尸。”
赵忠卿穿戴好装备后,推开了阻拦的刘全和珅骑上战马。
他虽然灵魂附着在这羸弱老迈的身躯上,但这副身躯,基本的起码能力还是有的。
况且,此一战若是败掉,他也就没存在必要,也没活着的机会了。
二万英国大军,京城本就兵少,若是在没有士气和民心,拉不回来士气和民心,那不如直接等雨后开门投降算了,还能少一些人死亡,少一些杀戮。
这一小规模战役,不是自己想去,是不得不去。
“赵兄啊!”
和珅也是急切的没办法,命人赶忙给自己也穿戴好防弹衣什么的。
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世袭六品轻车都尉,在大将军阿贵帐下,工作过一段时间,对于基本的战场情况还是了解的,有他在,赵忠卿这个家伙,算是有了更多的底气。
当然,如果赵忠卿死在了外面,那作为同党的而他,日后也一定是横尸街头。
命运早已经把他和珅和赵忠卿绑在了一起。
“老爷,你!”
刘全急的搓手。
他平常捞银子,给人穿小鞋,打骂下人倒是十分熟练。
可要是让他上马,去加入战场。
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
也是最害怕的一次。
战场多危险呐。
“来,来人,给我也穿上。”
但最后,看着已经跨上战马的老爷,刘全哆嗦着嘴唇,颤抖着手臂,伸手去套铠甲的袖筒。
害怕,他害怕极了,连骨头缝里都在胆寒,但老爷去了,自己也得去!
老爷要是没了,他这个做奴才的也活不了。
从在和府做事那天起,他和老爷的命运就连接在一起了。
老爷生,他生,老爷死,他死。
这是宿命,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一千人的队伍,裹挟着三人,朝着京城郊外那处密林如同疾风一般蹿过去。
留下的只有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百姓们,雨中跪拜的他们,似乎有些幡然醒悟,挪动跪拜了好久的膝盖,呆愣愣的看着只给他们留下背影的赵大人。
赵大人……出去了?
赵大人,真的出去了?
刚刚出去的是……赵大人?
不可思议之色,涌现在每个人的面庞。
大家互相面面相觑。
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赵大人一直在他们心中,就是个会耍嘴皮子,用阴谋诡计的家伙。
从来没有想到,他会为了这么一场小规模的战役,为了能够胜利,为了能够让老天爷把黑色雨水带来的厄运都降在自己身上,而亲自上阵。
一切都好像梦一样。
或许,这不是梦。
是他们一直都对赵大人心存偏见。
“老李头,我们似乎错了……”
“老张头,赵大人貌似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只是一个阴谋家无赖货。”
“连赵大人都出去了,咱们……咱们难不成继续跪在这里祈求老天爷?”
“我们该怎么做?!继续,还是……出去。”
似乎所有人心中都不约而同有在质问自己的内心。
城墙上士气萎靡的普通士兵,也在面面相觑。
他们这些本该作战的人,竟然被留在了城墙上。
身为头领的,位高权重的赵大人,竟然代他们,发动了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