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理了理嗓子的张大炮,整个人正如大家所想象的那样,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毕竟接下来讲解的可是他与赵大人的往事,早些年那么多人中,能够与赵大人产生羁绊的只有一个,对,唯独一个,独一份的存在。
即便是……
张大炮看向中军大帐的位置,向着里面李满仓睡去的模样,嘴角流露出颇为得意的笑容来。
“哼哼,即便他李满仓,也没有这样的机缘呢。”
“张团长,您就快说说吧。”
“兄弟们就憋着,竖起耳朵,等着您又会把故事吹成什么样子呢。”
“上一次,您说,赵大人当时在坦克内,拍了你肩膀三下,约当晚午夜见面,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啊,我怎么听的是另一个版本,张团长说,当时赵大人在里面一个劲夸耀他的炮法,更是当场收为了关门大弟子。”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收了作干儿子。”
“啊,不是吧,我听说是嫌弃张大人娘们唧唧,收作了干女儿的呀!”
士兵们一个劲的调侃。
他们说的还是少的,其中的几个版本而已。
至于更加离谱的,更是数不胜数的存在。
“我呸。”张大炮急了眼,‘干女儿’他是真憋不住了,其余的,确实是自己厚着老脸一个劲吹的。
张大炮故作升起,边向着刚刚出言不逊的小伙子走去的同时,撸起袖子。
“好小子,你……”
话音未落。
忽然有哨兵来报告。
“大人,古关口有洋人下来。”
虽然这里距离古关口位置有十公里。
有坦克保护营地。
但在前方和后方,都是由哨兵站岗的。
古关口的洋人可没有夜袭的做法,但是今天听到哨兵汇报这样的情况,心思一向粗大的张大炮,也心里不由得觉得紧张起来。
“洋人竟然夜袭,他们绝对是冲着咱们过来的!”
整个各省的义军队伍,呈蜂窝一般,驻扎在古关口十几公里外的辽阔平原。
而他们被各义军排斥,成为了蜂窝前的,避障。也就是驻扎在整个义军队伍的最前列。
需要第一时间应对来自洋人的攻击。
如今,也算是应了。
洋人过来下了城墙来。
当然。
他们的目标即便不是自己,但也必须路过自己这边。
张大炮当即抬起手臂,“准备战斗!”
刚刚还和嬉笑一片的众多坦克士兵,也是凭借着多次战斗的作战经验和个人单兵素质,刹那间收紧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干!”
咣当。
士兵们一个个嘴里嚷了一句话后,转入坦克身子内,随着人手的下拉动作,进入坦克内部唯一的通道,被盖的严严实实。
只要他们是在坦克里,那就是安全的。
任何刀枪都伤害不了分毫!
咣当,咣当,咣当~
一辆接一辆的坦克,相继盖上。
轰隆轰隆~
引擎声连成一片,在寂静的空气中,震荡开来,好不煞人。
进入坦克的张大炮,心中十分自信,虽然不知道洋人来了多少,什么目的,但当他们钻入坦克身子内的这一刻,便是无敌的。
自己有本事,用大炮发射出来的炸弹,携带着滔天怒火的炮弹,轰击向一切敌人。
拉动操纵杆。
张大炮一改刚才嬉笑模样,变得格外严肃认真。
他驾驶的可是总价值达到上百万两的坦克!
是堪称恐怖梦魇般的存在!
是未尝一败过的钢铁军团!
先前,洋人仗着在古关口前挖掘的沟壑和土丘,还有隐藏的巨坑,让坦克寸步不能行。
其中先有五辆坦克陷入其中,不得动弹。
这让坦克的威名,在身后义军的队伍里,下滑严重,甚至有人嘲笑起来。
今天就是正名的时候!
张大炮全神贯注,死死的盯着外面的情况。
同时嘴里还不忘小声嘀咕 。
“该死的洋鬼子,如今可是你们自己出来送死,别怪你爷爷我,不给你留个全尸。”
和主战坦克内精神紧绷的张大炮一样,现场二百辆坦克内的大家也都是神情紧张,坦克虽然能够完全保护他们的生命不受到伤害,但洋人既然赶过来,就一定有着什么相应的对付坦克的办法。
洋鬼子……鬼着呢。
周围的空气,因为这上百辆坦克的引擎声,变得震耳欲聋,林中夜宿的鸟儿,也不耐烦的振翅离开,地上正在蠕动的毒蛇,也扭动着身躯,想要逃避这嘈杂的环境。
“……”
轰隆声响彻了很久,张大炮当然知道营地的重要性,所以他的坦克都是在周围附近活动,绝不离开。
可此刻。
经过坦克内长时间的等待,他的情绪也来到了厌烦的顶峰。
“该死!”
坦克的张大炮一拳头砸在钢铁上。
时节正是酷暑。
张大炮脸上的汗水,已经汇集成小溪,顺着面颊哗啦啦的流淌而下,用手臂擦拭许久,却是越来越多。
“好热。”
赤膊只剩下裤衩的张大炮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即便营地周围并没有任何情况,但洋人既然下了城,就一定是有目的的。
必须为营地肃清一切潜在的威胁。
他更知道。
已经待在坦克内二个时辰的他们,身体达到极限。
再不出去补水,亦或者在这闷热的坦克内,待上一晚上,那么不用等到敌人来消灭他们了,身体的严重脱水就将要带走大多数人的性命。
“张团长,我们怎么办?”
与张大炮同为一辆坦克,充当填弹炮手的副手,小声问道,他的身体要比一般人出汗更多。
张大炮喉咙耸动,耸动的同时,喉头处的汗水,正顺着胸膛,呈一条直线,淌下胸口深处。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位得力的副手。
发白龟裂的嘴唇,苍白的脸色,和摇摇欲醉的身体。
此刻,带着坦克在营地周围严阵以待的张大炮再也受不了了。
他率先打开坦克车顶的盖子。
呼呼~
在出来坦克的一刹那,大口呼吸,贪婪的吸吮,同时第一时间就翻身攀爬下坦克,捡起地面上的羊皮水浒,咕咚咕咚朝着喉咙猛灌几口的同时,慌忙地折返回自己的坦克。
攀爬上车顶后,把羊皮水浒放在上面,脱出已经虚弱的副手,使其龟裂的嘴唇,对准水浒壶嘴。
“喝,喝……”
张大炮还是十分小心的,他出来的同时,除了再给自己这位已经脱水的副手灌水外,更是如同一个站岗的野狼般,用凶狠和充满机敏的目光扫视周围的一切。
深怕这个时候洋人冲出来,一枪打死正在抛头露面的自己,而后转入坦克内,夺取着堪称恐怖力量存在的坦克。
洋人和身后的各省义军,之所以没有对他们下手,所忌惮的就是坦克。
毕竟。
进入坦克的他们,就是无敌的神仙。
来去横冲。
炮轰一切。
所过之处,履带所掠之地,都是尸体堆积而成的道路。
炮火所轰之处,都是骨头与血肉的渣滓。
有坦克在的地方,就如同神罚,他将是所有敌人心中最为恐怖梦魇般的存在!
在古关口外驻扎期间。
也多有小股部队,过来偷盗坦克。
有义军那边的人,还有洋人,都有。
他们蠢笨的带着开锁工具,他们雇佣了方圆百里的鸡鸣狗盗之徒,冒着危险,妄图打开坦克的仓门,偷盗坦克。
亦或者是干脆拉来几头老牛骡子,把坦克想要活生生的拖走。
面对这种蠢笨的偷盗方法,加上自己采用了坦克驾驶员专有的休息制度,这帮人的到来,终究只是送命。
坦克驾驶有两人。
驾驶员和炮手二人。
无论是吃饭睡觉都是采用轮番制。
第一个拉完回去,盖上盖子,第二个才能拉。
第一个吃完饭喝完水回去,盖上盖子,第二个才能去。
如此严谨的制度下。
那帮贼人怎么可能成功。
“呼呼,团长,我,我还好。”
见到自己的副手终于从死亡边缘线上拉了回来,脸上逐渐恢复血色,张大炮心中一个放松。
他对着周围的,密闭的坦克群,大声嚷嚷道:
“都学我的样子,一个一个出去补充休息一下!”
说完,张大炮整个人钻入自己的坦克内,留下副手在外面继续休憩,等休息好了,再进来替自己,恢复以前的制度模式的同时,张大炮心中也觉得,今天这帮洋人或许也是静观其变,天真的在暗处,等待坦克内的人都出来后,冲出来,杀掉,继而夺取坦克。
夜色太过浓郁,浓郁到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借着淡薄的月色,能看清的东西,几乎没有。
坦克前一米外的东西,都是漆黑。
所以,敌人可以隐藏在周围的任何地方,或许是草地里,或许是一棵树的后面,又或许,在千米外的地方,大部队看着他们的动态,伺机而动。
这些都是有可能的,极大可能……
听到张团长的命令。
其他坦克的成员,也都是纷纷有样学样。
再不出来,真的得把人憋死。
咣当,咣当~
厚重的盖子被掀开。
排在张大炮旁边的坦克,其中一名成员钻了出来,喝水,简单抓起一把炒米塞入口中,大口咀嚼之后,再贪婪的猛灌上几口水。
毕竟再进去,就得待到天明了。
补充完后,转入坦克,换里面的另一个同伴。
因为有严格的补充能量时间限制,所以速度还是很快的。
就这样。
一辆坦克一辆坦克的,学着张大炮的模样,陆续进行。
按照规定。
必须一辆一辆。
这样才能够最大程度保证,要是敌人真的袭来,死掉的永远只会是恰好出去的那位倒霉蛋,也就是一位。
没办法。
他们太重要了。
重要到不可或缺,重要到这里驾驶坦克的每一个人都是金子般的存在。
首先。
他们都是第一批跟着赵大人的老人,都是元老级别的人物,对赵大人本人都十分熟悉。
曾经的他们可是钢铁厂的工人,整日除了冶炼钢铁,铸造坦克,就是训练。
那个时候。
赵大人还是户部尚书,时常过来工厂,对他们这首批工厂员工多有慰问。
和大人也是常来。
一来二去,这里的每一人都和赵大人说过话,且交情非同一般。
属于赵大人嫡系中的嫡系,是凌驾于饿了嘛步军之上的。
也是赵大人亲自调教出来的。
坦克有两百辆,所有人坦克装甲团的人员加上,总共有四百人。
这四百人,都是可以和赵大人搭上话,握上一次手的人。
如何不重要?
当然还有。
他们也是少数的,熟悉坦克操作的人。
要想让坦克动起来,是很容易的,推动操作杆。
要想简单的让坦克发射出一发炮弹,也是很容易的,无非就是塞入炮弹,拉栓。
但要想让坦克在快速移动之中,精准的集中目标,却是极困难的事情。
两者合一,能够进行完美从操控的,只有他们这些人。
一开始大家都是笨笨的,射击不中,操作移动稀烂。
但因为一场场的战斗磨砺,所有人不由得成长起来。
京城之战,白莲教之战,追杀乾隆数战,关外洋人甘特一战,范家一战,无数次的战斗,让他们的操控的双手更加灵敏,让他们人坦和一的程度更加默契。
他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极为熟练的坦克操作手,对于静止的靶子可以做到百发百中,对于非静止的,那也可以准确率达到七成八成的样子。
而要想培养出下一个他们。
则是十分消耗时间,消耗精力的。
而即便天天训练也不可能达到他们这一的熟练程度,任何时候,要想真正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永远都得是战场上!!!
这里的每个人都很重要,十分重要。
这也就是为什么张大炮采用这种近乎苛刻的休息方式。
没办法。
自己是赵大人身前的得力干将。
但在场的四百号人,同样也是,只不过他们是小将。
如果阵亡一个,赵大人都会骂上自己一句。
阵亡上十个,那么他张大炮可以直接去在赵大人面前,把脑袋磕破。
如果几十个,那么他张大炮直接就自刎于当场,不活了。自己不会活,赵大人也不可能让自己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