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爸,人定胜天,我们应该有自信。”顾御城安慰完父亲,转而问墨昕:“你都这样了,还打算去哪?”
墨昕惨然一笑:“还能去哪?找个地方悄悄地死去罢了,可是在这个空间,我的尸体恐怕不能尽快消散,到时候怕是要显出原形了,我不想被人类看到……”
话到如此,顾宏远父子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顾宏远又开始流泪,顾御城却道:“需要我如何帮你?”
“给我一个僻静地地方,盖一间木屋,到时候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我就算是彻底解脱了。”
然后他看着顾御城道:“你说得对,属于神的辉煌时代已经结束了,未来是属于人类的,希望下辈子我也做个人。”
“记住,来生做个好人。”顾御城叮嘱了一句后,给了他一个地址。
墨昕听了顾御城的话后神色闪过片刻的犹豫,似是有话要说。。
“还有事吗?”顾御城问他。
“没……没有了……你们多保重。”说完后墨昕又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顾御城。
“对不起……对她好点。”
眼看着墨昕就要离去,顾御城突然问道:“当年玄武为什么背叛了我?”
《乱煞》中,玄武和扁鹊都背叛了墨宸,但是顾御城觉醒记忆后想起来,扁鹊自始至终没背叛墨宸。
红裳“死了”他伤心欲绝,玉皇殿上他也曾质问过墨宸为何杀了她。
但是当墨宸信誓旦旦地说,他没去青丘,更没有杀红裳的时候,扁鹊就相信了他。
他说:“你说没杀便是没杀,我信你……”
可是玄武却真真切切地背叛了墨宸。
“他也没背叛你,是我拿着他族人的性命威胁他,那日在大殿上,我暗示了几次,让他出手杀你,他却犹豫着不肯动手,最后眼睁睁看着你把玄龟盾摧毁了而无任何作为。”
“知道了。”
顾御城淡淡地回了一句,心里轻松了很多,原来当年的墨宸并不是众叛亲离,只是大势已去,许多神身不由己而已。
“可怜的孩子。”
顾宏远的声音晃醒了顾御城,他这才发现墨昕已经消失不见了。
再看顾宏远,则完全是一个护犊情深的父亲,神色凄楚,泪流满面。
顾御城不禁皱眉道:“爸,这一世,您只有我一个儿子。”他不得不提醒父亲,免得他入戏太深伤了身体。
“我当然知道。”
顾宏远瞪了儿子一眼,身形寥落地走了出去。
看着父亲的背影离开,顾御城的内心非常沉重,刚才墨昕的话让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或许该把一切对国家和盘托出了。
心里想着事,顾御城脚步不停地来到院子启动车子驶出了大门,很快便来到山下,手机却在这时响了。
“喂,有事?”
那边的人说了一句话,顾御城的脸色瞬间变得冷沉下去,接着猛打方向盘去了另一个方向。
白沐泽刚回到白帝城就收到了顾御城的电话,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接通了,“喂,顾总找我有何贵干?”
“见一面吧。”
顾御城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给他发过去一个地址。
很快,两个同样低调矜贵、温文尔雅的极品男人同时出现在一家咖啡馆,尽管如此却没引起任何喧哗。
因为这家咖啡馆同样低调且矜贵,往来的每一个人客人都是非富即贵的vip,就连服务生至少都是名牌本科毕业,在这里工作,素质是最基本的要求。
两人来到vip专间,服务生很快给他们送来了咖啡,然后不卑不亢地退了出去。
顾御城盯着咖啡杯子,轻轻转动着其中精美的银勺,一直不肯开口。
白沐泽端起咖啡呷了一口,然后微微一笑道:“顾总约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喝咖啡的吧?”
“《乱煞》是你写的,对吗?子衿。”
顾御城的话落,白沐泽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勺子和杯子之间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片刻的沉寂后,白沐泽轻笑道:“白某没有那份文采,怎能……”
“你的文采的确不怎么样,所以写的黑白颠倒,把人物刻画的面目全非,除了你自己——白沐刻画的非常完美外。”
说完,顾御城端起杯子喝着咖啡,眼睛却看着白沐泽,眸底漾开了一抹冷然的色泽。
白沐泽同样盯着顾御城,两个极其优秀的男人,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敌意。
“看来,你的记忆恢复了。”白沐泽终于承认了。
看到他不再继续隐瞒了,顾御城冷笑了一下,然后问他:“当年你明明在大殿上神陨了,后来发生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不只是后来的事,就连之前发生的许多事,都是靠我推测得出的,然后再加以渲染不就得了,小说嘛,本来就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一分事实九分捏造,没想到顾总竟然较真了。”
白沐泽的口气有点不屑,说完后看了又看了顾御城一眼,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看就继续说了下去。
“别忘了,我可是白泽族的,知晓鬼神之事是我们的特长。”
“我知道当年你并没有受伤,根基并没有受损,彼日,你在大殿上已经用实力证明给墨宸看了。”
“对,但是我却不得不撒谎,因为不那样说玺灵就不会同情我,你们也会不断地让我去干违背我意愿的事。
但是,我也不是万能的,并不是什么事都知道,比如,你是如何唤醒烛龙剑的?你的法力为何会突然暴增?
你把玺灵软禁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玺灵只说了一点点,其他的只能靠我脑补……”
听到白沐泽提起烛龙剑,顾御城的心里微微一痛,思绪瞬间飘回到久远的前尘往事中去。
【他唤醒烛龙剑纯属偶然。
那时,神魔大战即将爆发,墨昕和穷奇已经在选择交战的场地了,三界之内的神魔都很忙碌。
他也是,除了日夜操练天兵天将外还要替墨子期处理一些政务。
自从他的母后去世后,父君就日渐憔悴,常常动不动就哭鼻子。
那日,他去蓝微宫时看到墨子期坐在床边上,盯着母后给他做的那件中衣,眸光柔和悲伤。
“微微,咱们的宸儿长大成人了,我打算把帝位让给他,然后就去陪着你好不好?”
墨子期说着,微微俯身抚摸着中衣,嘴里念起了一首古诗,两行清泪缓缓流下来,滴到了衣服上……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走过去打断了他,为了让父亲振作起来,他还把母亲留给父亲的中衣给扔到地上。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天宫就有传言帝尊把天后留下的衣服给烧了。
总之,从那以后,他再也没看到那件衣服,他忍不住偷偷地问父亲,“老头,真烧了?”】
想到这里,顾御城的眼角微微泛起了一抹笑意,那时的他很嬉皮阳光和现在的深沉、城府、淡然、低调截然不同,私下里与墨子期之间一点不像普通父子那样中规中矩。
但是后来的几世轮回,他都是现在的样子,为此他还纳闷过,为何独独那一世不同?
【墨子期瞪了他一眼,“烧了,你信吗?”
“嗯”他摇摇头,“信,才怪。”
父子俩相视而笑,但是他看得出来,父亲眼中的沧桑与悲凉更深了。
他在强颜欢笑,在勉强维持天帝的形象为他这个儿子争取时间……
所以他不能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