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当然要,但文物你们不能偷运出国。”米傅倔强语气里带着颤抖,“文物是人类历史和文化见证;也是文明传承和延续,还为后代提供了了解过去、连接历史与现代的机会……”
“你怎么比唐僧还啰嗦,赶紧滚。”孙岭北推了他一把。
“你们刚刚在巷子里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先生,你也不想这些文物出国,对吗?”
“先生?”孙岭北笑出声来,“你这人还怪有礼貌。不要跟我讲这些,我有我的难处。”
“不行,这段历史很重要,可以填补一个朝代历史空白,价值是钱买不来的。”米傅说完坐到墓碑木箱上,“我想墓主人棺椁已经被你们破坏,那墓志铭是确认主人身份、时代背景等重要证据,你们拿走了东山墓墓主人恐怕再也无法定论。”
“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孙岭北把他领起来,“赶紧滚,不然我只能打晕你。”
“先生是大义之人,不能让它们出国,不然我们怎么对得起老祖宗。”
米傅又坐回箱子上,他感觉孙岭北不是坏人,似有不得已苦衷。
“我……”孙岭北抬起手来。
米傅闭着眼睛,抱住头,身体却挡着墓志铭和青铜器。
孙岭北第一次看见这么爱护文物的人,他抬起的手放了下来。
“你怎么来的?”
米傅放下手,愣了愣,看向他,“开车来的。”
孙岭北:“你车停在哪?”
“外面马路边。”米傅回答。
“有人看见你进来吗?”
米傅连忙摇头:“没有!”
孙:“你车是什么颜色?”
米:“普罗大众红色。车牌号溟A 9KU77。”
孙:“怎么来的,怎么回去,然后在车里等我。”
米:“不行,我怕你带着文物跑了。”
孙:“嘿,心眼还挺多。等会出去门岗要检查,坐我车出去被人看见,你会有危险。”
“我们能信任彼此吗?”米傅啰嗦道:“先生,我们算朋友了,你不能偷跑?”
孙岭北无语住:“你这人……还有,明天你在带着这些文物去报警。”
“好,都听先生的。”米傅连忙应和。
再三确认后,米傅顺着原路,返回车里。
没多久,文物搬到了米傅车上。
临走时,孙岭北叫住他:“你最好要求警方为你保密,别让陈晓东和云宰栋知道是你报的警。”
“什么?”米傅惊讶道:“云宰栋跟这事有关?”
“怎么,怕了?你应该也知道溟城地头蛇不好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孙岭北笑了笑。
米傅吞了吞口水,这里面还有云宰栋的事?他情报能力他是见识过的,要不然当初也不用带着霍歆爱东躲西藏。
“怎么,看你这表情,好像认识云宰栋?”
米傅连忙摇头:“不认识,那种富豪,我怎么可能认识。”
“是吗?”孙岭北笑笑。
“你要走,赶紧走,我也不问你姓名,明天我会跟警方如实供述。”米傅脸色不是很好看。
“好,再见!”孙岭北刚想转身,“不对,再也不见。”
他不知道自己回去会是什么下场,帮沈禹偷运文物出国勾当他已经干够了,也受够了。他犯下这么重的罪,死不足惜,就是女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希望能和先生再见面,到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的名字。”米傅真诚说道:“谢谢先生大义。”
“但愿吧!”
孙岭北挥挥手,开着自己车离开了现场。
天刚黑,金樽酒吧门口。
从皮卡车上下来三人。
“飞哥、齐哥,我们还是未成年,能进去喝酒吗?”南锦元有点害怕。
“怕什么,齐哥成年了。”云翔飞搂住他肩膀,“你十五,我十六,齐哥十八,个头却一样高,我们走进去,谁知道你是未成年?”
南锦元现在没人管他,母亲忙着做生意,哥哥在国外读书,一年难得回来两次,姐姐七月份也去了国外读书,他一个人在家很无聊。
三个人笑呵呵走进酒吧。
dJ音乐盖住了说话声,要用吼对方才能听见。
三个年轻人去了四楼VIp包厢,404室。
“老板,把好酒端上来。”云翔飞熟练说道:“找几个妹子来陪我们喝点。”
“哥,我们就喝酒,不干别的。”南锦元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
“哟,也是,锦元老弟还没开荤呢。”云翔飞打趣道。
“行了,小飞,别逗锦元,他还小,还在读书。”寒齐制止了云翔飞,并对服务员说道:“给我们上酒就行,其他不用了。”
406包厢。
“孙岭北,东西呢?你把他藏哪了?”
陈晓东往孙岭北胸口踹去。
连覃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你他妈的还想跑,跑得掉吗?”陈晓东不解恨,又踢了他一脚,“快说,东西在哪?”
“不知道。”
孙岭北嘴里吐出一口血。他也没想到陈晓东会突然撬开木箱查看文物,伪装没有起到作用。
他不能把那个啰嗦男人供出来,不然,那男人家里将会有灾难。
“不说是吧!”陈晓东拿起桌上砍刀,拽住孙岭北衣领,“我问一次,不说,你就断一根手指。”
“我不知道,你全砍了吧。”
“呵,你还挺硬气。”陈晓东脸上浮现出狠戾,他拉出孙岭北左手按在桌子上,一刀下去。
一声惨叫响起……不过被音乐盖住了。
“孙岭北,东西在哪?”
“不知道。”孙岭北额头冒出冷汗,嘴唇开始泛白。
没有耐性的陈晓东又砍掉了他一根手指。
“不,不知道。”孙岭北坚持不肯说文物下落。
他在心里自嘲一笑,他为什么会对那个啰嗦男人心软,是那股傻劲吗?还是他拼命想保护文物举动触动了自己?
这下自己小命可能保不住了。
“可恶,老子投资就这么被你搅黄了。赶紧把出土东西吐出来。”陈晓东已经在疯狂边缘,要拿不到这笔钱,他公司就完了。
“别问了,我不知道,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孙岭北!”陈晓东脾气一上来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拿起旁边烟灰缸猛地砸向他,“让你嘴硬,让你嘴硬!”
等他发泄完,松开孙岭北,对方往地上倒去。
“孙岭北?别装死,东西在哪?”
连覃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人,赶紧走过去,伸手放在孙岭北鼻子前,然后放在颈动脉上。
他回头看向陈晓东,“你把他打死了。”
“什么?!”陈晓东冷静下来,看看满是鲜血的烟灰缸,手急忙扔到地上。
“连覃,怎么办?”
他立马慌了。
“赶紧处理现场。先把尸体弄出去。”连覃冷静帮陈晓东处理现场、善后。
他借来手推车和纸箱,伙同陈晓东一起先把尸体搬出去。
这时云寒川来到酒吧,直接去了406。
酒过三巡,因为包卫生间被南锦元弄脏了,寒齐出去找厕所。
“你们去皮卡车前等我。”
他推开门,恍惚间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大哥,大哥回来了?”
本想去打招呼,可太急了,他先去了厕所,回来再去向大哥打招呼。
云寒川进门看了眼现场,立即退了出去。
扶南锦元下楼,经过前台时,云翔飞看见大哥正在吧台跟金樽经理聊天,他想过去打招呼,但南锦元太沉了,他得先把他弄去车上。
从洗手间出来,寒齐想去给表哥打招呼,敲了几下门,没有反应,他想也没想直接推门进去。
迎接他的是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他走进去仔细一看,酒桌上有两根手指、地板上到处是血。
“发生了什么,大哥刚刚进门~是大哥吗?不对,这两根手指明显很老,跟大哥修长手指不符。难道是大哥干的?这么多血,杀人了?”
寒齐后知后觉吐了出来,他赶紧离开房间,往楼下跑去,恰好与自己表哥擦肩而过。
这一擦肩,让寒齐最好时光都在监狱里度过。
“齐哥,你怎么才下来?”站在车前抽烟的云翔飞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锦元呢?”寒齐神色有些恍惚。
云翔飞指指后面:“在车上耍酒疯。”
“走吧,回家!”
两人都没有注意车厢有何不同。
寒齐接过云翔飞丢来的车钥匙,钻进车里,点火后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方向盘,脑子里乱如麻:大哥杀人了?大哥怎么会杀人呢?
皮卡车离场后,黑色豪车急忙跟上去。
陈晓东开车紧跟皮卡,后排连覃腿上摆着电脑,他侵入金樽酒吧监控系统,毁掉了晚上所有监控记录。
“连覃,现场你处理清干净了?”
盯着屏幕上,手在敲键盘,连覃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连覃,为什么要把孙岭北尸体放在皮卡车上?”
“放在陈总车上,痕迹这些你能清理掉?你能保证不会发生鲁米诺反应?”
连覃眼角微抽,擦屁股的活,他好像干了不少。
“那怎么处理孙岭北?”陈晓东紧跟着皮卡。
“先跟着吧,我在想想。”
连覃相当冷静。
车子来到红绿灯前,闪烁黄灯让所有车慢慢停下来。
片刻,前面皮卡车车门打开,一个年轻人从皮卡车后车厢经过,他掀开纸壳后,大惊失色地往副驾驶跑去。
“完了,老连,尸体被皮卡车上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连覃抬头纹很明显,“容我想想。”
为了掩饰自己害怕,陈晓东找出烟,抽了起来。
“开窗!”连覃皱紧眉头,好像很不喜欢烟味。
留出一条缝隙,陈晓东猛抽着烟。
一个银铃童声从旁边车里传出来,“冒烟了。”
陈晓东侧头看了眼窗外,他看到一个“年画娃娃”。
“陈总,等会到桥中央,加速撞过去,造成追尾假象。”
“为什么?”陈晓东不明白。
“等会你自然会明白。”
……
“连覃,是不是闹得太大了?”
取下安全带,从安全气囊中挣脱出来,下车后,他看着车祸现场。
“还是先关心你自己的事。趁现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快点把孙岭北丢进海里。”
连覃把重型皮卡备胎栓在孙岭北身上。
“老连,你这是?”脑子此刻一团浆糊的陈晓东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让孙岭北沉入海底,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这样对所有人都好交代。”
“对,对,我们就说取货后,孙岭北就行踪了,其它一概不知。你我都不会有事,跟上面也好交代。”
陈晓东笑道:“不愧是大学教授,老连,你脑子真好使,已经想到后面该怎么交代了。”
两人做完事,回过头来,侧翻车里有双眼睛盯着他们。
“老连,要不要把那孩子处理了?”
陈晓东怕她乱说。
“不用,你等会去恐吓她一下就行。孩子只要吓吓就不会乱说话。”连覃望着车里那双眼睛,眼神微微异样。
陈晓东刚想过去,一辆大巴驶来……
在家里彷徨不安的米傅,左右摇摆不定,要不要把文物交给警方?如果被云宰栋查到他,知道他底细,喜爱会被他夺回去,自己小命可能不保。
他回想起歆爱去世时说的话:
【米老师,别让云宰栋知道喜爱存在,我不想喜爱在魔鬼身边。】
【米老师,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云宰栋真的会要人命。】
【对不起,米老师,给你添麻烦了。】
米傅有些害怕了!他不想喜爱身份暴露,该怎么办?
此时,手机响了。
接到电话后,米傅拿着车钥匙匆忙出了门。
墓碑和青铜器静静躺在客厅里。
因为醉驾造成重大伤亡,寒齐面临刑事责任。
云寒川去求父亲保住寒齐,他这一态度惹恼云宰栋。
“寒齐比你弟弟更重要?他闹出了人命,就应该接受惩罚。混账东西,给云家抹黑……”
云寒川抬起眼眸,冰冷中带着失望,他只恨自己实力不足,保不住寒齐。
狱中寒齐不想连累云翔飞,一并承担了所有责任。他拒绝见云寒川,但也没有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说出去。
他在不知情下默默做了羔羊。
何莲也看到了抛尸两人,但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顺嘴跟儿子提了提。
米喜爱因为被恐吓,还有何莲面脸血恐怖模样,让她心里出现一些小问题。
寸步不离照顾女儿,米傅没有按约定去警局上交文物。
而那些文物躺在他床底,一待就是三年。
师父下落不明,南锦明找遍北美,没有任何消息。
沈禹有罗威家族支持,当上洲议会议员。离他国会议员目标相去甚远。
时间来到南锦明二十一岁那年。
大学学业快结束。
三月第二个星期五,他提交完论文,来到武馆。
走进门,他就看见云寒川在翻箱倒柜。
“云寒川,你在干什么?”
南锦明走过去,看见他手里玉器,误认为对方在偷师父传家之宝。这块玉佩相当值钱。
“你看到了什么就是什么?”云寒川眼里是冰冷的,嘴角却带着微笑。
“你缺钱吗?不缺吧,为什么要偷师父的东西?”
“谁说我不缺钱了?当初我违背家里意愿跟着你跑出来,家里很不满,那点生活费支撑不了我开支。要不南大少爷借几百万给我花花?”
“云寒川,你要几百万用途呢?”
为了不给母亲增加负担,他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挣来的,不可能有那么多钱给云寒川。
“花啊,豪车豪宅,哪样我都想要。”
南锦明知道他没说实话:“听说你在拉帮结派?还搞了个什么叫三号仓库的组织?你要干什么?”
“南锦明,你知道孙师傅去哪了吗?你不想知道师父下落?”
“我在尽全力找,这跟你拉帮结派有什么关系?”
南锦明看向他,自从寒齐之事后他变了许多,对钱和实力极度渴望。
“南锦明,有目击者称车祸那晚是南锦元开的车,你说寒齐是不是在帮人背锅?”
“云寒川,我相信锦元不会说谎,而且救援人员是在车后排找到的他。没有证据表明发生车祸时是锦元在开车。”
这话一出,云寒川一拳冲他打过去。
“我呸,云家、南家都欺负寒齐没有背景,让他背锅!”
“云寒川,你就那么认定寒齐是无辜的?”
怒吼后,南锦明还了他一拳。
“我他妈!”云寒川怒了,自己表弟,他了解,善解人意,心软……
两人打了起来,拳拳到肉,头破血流,他们不像打架,更像是在发泄情绪。
直到宋渊、靳泱他们赶来,把两人拉开。
从那以后,云寒川和南锦明决裂,一个月后,云寒川放弃学业,回国在云栋集团任职。
时间来到五中旬月。
沈禹来笕桥市看女儿。
他碰到孙雅穿着可爱女仆装在推销产品,色心又起,他想上去打招呼,可孙雅见到她就躲。
听说女儿跟她很熟,于是让女儿给她带话,说知道他父亲下落,把对方骗到西顿酒店,在咖啡里下了听话水,强、暴了她。
事后,沈禹告诉她,孙岭北给他借了很多钱,跑出去躲债了。他以要起诉她父亲还钱,抵押武馆为由威胁孙雅闭嘴。
武馆是父亲心血,孙雅要保住它,等着父亲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