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陆满脸绝望,若贩卖良田,侵占良田是重罪;那欺压军户,杀戮百姓就是妥妥的死罪。
虽然自己还能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但一旦皇帝认定这是罪过,那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甚至,还可能灭九族。
全看皇帝一句话。
戚陆匍匐在地,不断磕头,“陛下,臣知错了。臣愿意退回所有侵占良田,请求陛下饶臣一命。”
朱由哲没有回应他,而是转向在场的七人,“戚陆认罪了,那你们呢!刘汉、洪启雄,钱兴佳,你们三人知罪吗?”
三人顿时感觉眼前一黑,险些昏倒当场,不断磕头求饶道:“陛下,臣等知错,请求陛下饶臣一命。”
朱由哲冷声道:“既然已经知错,但也应该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王辅臣,斩了他们。”
王辅臣上前,一刀一个。
片刻之间,场内便只留下四具无头的尸体。
场内气氛为之一冷,剩下的四位指挥使浑身战栗,跪倒在地,一言不发。
而看着这一切的千余百姓,只是眼神动了动,表情依旧麻木。
朱由哲转向他们四人,“刘忠嗣,吴莱,张大同,谭礼,你们四人……”
刘忠嗣高声回道:“陛下,臣知错,臣有罪。”
其他三人忙着应喝,“臣有罪。”
朱由哲温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能知错,是好事。朕恕你们无罪,但并不代表你们真的无罪。侵占良田,欺压军户这样的事,你们也没少干吗?只是你们不像他们那么过分。”
“刘忠嗣!”
刘忠嗣脸色微变,忙磕头道:“臣在。”
朱由哲道:“在八卫指挥使中,你干的不错。至少能够让治下百姓能够过活,在八卫之中,你保定左卫的百姓也最多。朕恕你无罪,你名下的八千亩良田,朕也不过问了,权当赏赐给你了。”
刘忠嗣脸色微动,但片刻后,大声道:“陛下,臣把公家之田当成了自己的私田,罪莫大焉!臣愿意将名下天下全部捐献出来。”
朱由哲点了点头,目光扫向在场的三人。
吴莱、张大同、谭礼也连忙道:“罪臣之田,甘愿归公。”
朱由哲满意的点了点头,“朕知道连年干旱,而朝廷对卫所之事也不管不顾,你们也受了委屈。这样吧!你们侵占的田地,朕给你们,及你们的家属留一千亩,剩下的全部上交。”
四人叩首,感动万分,“谢陛下。”
朱由哲道:“至于你们的指挥使,也都罢了吧!今后,涿州三卫,保定五卫将不再设指挥使。”
刘忠嗣脸色微变,“陛下,那那些卫所兵?”
朱由哲道:“八卫,两万三千人,分四营,都编入朝廷大军。享受待遇和其他士卒完全相同。”
朱由哲看向那些衣衫褴褛的军户,“至此之后,军户完全废止,他们今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朱由哲转向邵宗元,“邵同知,上前来。”
邵宗元上前,“微臣拜见陛下。”
朱由哲道:“你立即前往涿州,接管涿州三卫。卫所内有不少良田,把这些良田都分了。卫内军户,按照人口,每一人分良田三亩。若其有子弟前来保定抗击闯贼,每家增加十亩良田。”
邵宗元愣道:“陛下,若分了这些良田,今后卫所制度将完全废弛。”
朱由哲冷声道:“那就废弛吧!太祖建立卫所制度,本为保证大明有充足的兵员。但你看看现在,军户逃散,将军吃饱,哪里还有最初的样子。卫所制度,该彻底终结了。”
朱由哲转向邵宗元,继续道:“传令保定、涿州州县,凡是逃散军户,愿意回归者,和其他军户享受同等待遇,依旧按照人口进行分田。”
保定。
叶仇以崇祯皇帝的名义召集戚陆,刘汉、洪启雄,钱兴佳四个指挥使手下的亲信将领。
等酒过中半,叶仇以崇祯皇帝召见的名义出外。
接着熊熊大火燃起,有人冲入屋外,但很多被当场射杀。
一夜之间,四位指挥使被斩首,他们手下亲信百余人尽数被射杀。
而同时,在保定五卫,涿州三卫,轰轰烈烈的分田运动正式开启。军户兴奋,而在保定为军的士卒更加兴奋。
每人得十亩良田,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天大的幸事。
而且这良田还不是哄骗他们的,地契直接发放到了他们手里,而田地真正属于了他们。
与此同时,那些没有为军的军户也纷纷响应,请求入军,只为多分十亩良田。
对于他们,朱由哲当然来者不拒。但限于他们长久挨饿的体质问题,朱由哲也只从保定五卫新招募了四千人。
而城内伙食更是好的难以想象,他们不仅能吃饱,还能吃好,这让他们从军的热情更高了。
到这时起,城中士卒,加上其他的,乡勇,兵力已近四万。
战斗力另说,但数量是足够了。
李本深护送李化熙前回了保定。
阎应元也携带伤兵回了保定。
王永吉携带众士卒,和马进忠同样回了保定。
但高杰面对保定城,则犹豫了。
看着高大的城墙,高杰宛如看到了鬼门关。
李成栋问道:“将军,进吗?”
高杰面露犹豫,看向邢夫人,“夫人,我们进吗?”
邢夫人皱眉沉思,“杰哥,目前我们手中只剩三千士卒。若是不进城,那就是背叛朝廷。之前已和李自成闹翻,此时再背叛朝廷,天下之大,恐怕也难以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高杰脸色依旧犹豫,“但这几日,皇上可是杀了不好大臣。听说八卫指挥使,直接被他杀了四个。他会不会直接杀了我们?”
邢氏脸色难看,摇了摇头道:“不知。但进去,还有一线生机,不进,只有死路一条。杰哥,这个时候,我们只能相信陛下了。”
高杰点了点头,“那进?”
邢氏道:“杰哥,进也不是这种进法,你应该负荆请罪。”
高杰愣道:“什么鬼?”
邢氏说道:“就是背负荆条,承认自己之前的过错。如此,或可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