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颗鸡蛋直接砸在罗绣锦的眼睛上，他疼的顿时蹲了下去。
这时，绳子一紧，又把他强拉了起来，“还不快走，磨磨蹭蹭干什么？”
罗绣锦踉跄起来，强撑着向前走去。
朱由哲和李邦华站在一处客栈的二楼，看着他们逐渐走远，“李爱卿，京城的百姓都这么富了吗？用鸡蛋砸人？自己吃了不好吗？可以换成石头啊！不更解气吗？”
李邦华小心腹议了一句，“那不直接就砸死了吗？”
朱由哲“哦”了一声，“是啊！但鸡蛋还是太浪费。”
李邦华问道：“陛下，老臣能否问一句，您打算如何处置罗绣锦？毕竟……”
朱由哲看向李邦华，“李爱卿，你是想说他毕竟是个使者吧！”
李邦华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朱由哲问道：“李爱卿，靖康年间，汴京是如何失陷了？就是战和不定，主战派和主和派彼此拆墙，导致举止失措，终被金人攻破。这样的教训，后人怎能不吸取？”
李邦华紧皱眉头，“但若东虏和闯贼串联，那对大明将是巨大的威胁。”
朱由哲摇了摇头道：“满清志在天下，是不会真心与李自成合作的。朕推测，在他向朕派出使者的同时，很大可能也派了使者去李自成那里。目的，就是让我们双方都觉得清军可能是自己的友军。从而斗个两败俱伤，让多尔衮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李邦华紧咬嘴唇，沉默片刻，最后轻轻的点了点头。以多尔衮的狡诈，的确有这种可能。
朱由哲继续道：“若我们在这件事表现的有所犹豫，那就有可能落入多尔衮的陷阱之中。朕就是要绑着他这个大清使者游街示众，向城内百姓，以及朝内百官展示大明与之绝不妥协的决心，从而坚守他们死守到底的信心。”
李邦华脸上愁色不减，“但陛下，李自成若是上当了呢！”
朱由哲摇头道：“那也没办法，毕竟李自成没和清军交战过，在吃大亏之前，恐怕依旧视大明为其最大敌人。目前只有期待朕送给他的那些东西能有点用。只不过，也无妨。”
朱由哲顿了一下，接着道：“反正，无论如何都得和李自成打一仗，那就以守城先打痛他。”
李若琏这时登上楼，“陛下，如您所料，确实有一支人马今早越过永定河，向李自成大营方向驰去。”
朱由哲轻轻的点了点头，“清军的哨骑都深入了京畿了，都敢派使者越过朕的地界去见李自成了？”
李若琏跪下，“陛下，是臣的错，请您恕罪。”
朱由哲摆了摆手，“起来吧！这不是追究罪过的时候，你得多派人，给朕盯好清军的动向，尤其是大股部队的动向。”
李若琏侍立在旁，低头道：“臣知道。”
李邦华脸色难看，“陛下，若离京，还得尽快。否则……”
朱由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语气无限惆怅道：“那就明晚吧！李若琏，私下通知那些名单上的人吧！”
李若琏没有迟疑，抱拳道：“臣领旨。”
朱由哲转向李邦华，“李爱卿，朕离京，京师的一切就都拜托给你了。”
李邦华躬身行礼，“陛下放心，臣一定尽力。”
朱由哲摇头道：“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做到。否则，你就是死了，朕也饶不得你。”
李邦华深深点了点头，“臣会做到。”
朱由哲这时才勉强笑了笑，“李爱卿，你先去忙吧！”
李邦华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朱由哲向李若琏道：“李若琏，等游街结束，直接砍了罗绣锦的头，然后给李自成送去。同时，把副使也给他送去，告诉他清军此来的目的。”
对李若琏交代了一些事后，他也离开了。
朱由检的身影再次闪现，“你不怕杀了罗绣锦后，引得多尔衮大怒，从而发兵攻打京师？”
朱由哲摇了摇头，“若他有那个实力，就算他不怒，也会攻打京师的。目前的情况，明显是清军还未集结完毕，他也没那个实力直接进攻京师。”
朱由检摇了摇头，“清军已拿下蓟镇、遵化、卢龙，包围密云、宣府，兵临大同，你怎么还说他们没有集结完成呢！”
朱由哲道：“因为他们还未拿下宣府、密云和大同啊！”
朱由检愣了一下，“就这？”
朱由哲解释道：“就目前看，清军确实集结了一些人，应该有五六万人马。别看他们从九边各处入关，但主力只有两路。”
“一路是从龙门所攻宣府那一路，一路是从卢龙塞攻蓟镇那一路。而且以攻蓟镇那一路为主，其目的就是截断吴三桂向京师的救援之路。”
朱由哲顿了一下，看着朱由检道：“若其兵力充足，不会准许吴三桂援救卢龙的两万人马安全撤回山海关，也不会在占据永平之后按兵不动。他们会向西拿下蓟州，从而打通通向京师的道路。”
朱由检轻轻的点了点头，赞同朱由哲所说的。
朱由哲叹了一口气道：“但大明军队真的不怎么样？就这点兵力，蓟镇、遵化、卢龙这样的要地竟然接连失陷。幸亏早日将各地的红夷大炮都运回京师了，否则这京城就更难守了。”
朱由检撇了撇嘴，“你为何不觉得正是你带走了这些守城利器，才致使它们失陷的？”
朱由哲冷声道：“这样的脏水可泼不到我身上。遵化，宋权是主动投清的。卢龙，张若麟是守了一阵，发现清军击退了援兵，他这才降的。他们都远没有到达山穷水尽的地步。人的志气没了，再多的利器也没用。”
朱由检脸色变的顿时黯然起来，长久没有言语，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人心思变，大厦将倾。朕对守住京师是越来越没信心了。”
朱由哲道：“所以，得给他们加剂猛料。让他们明白，满清并非不可战胜。而李自成，只是苟安求成、沐浴而冠的猴子而已。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转而全力支持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