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栀看着执着的林决。
忽然觉得,他可怜。
追求了一生的东西,最后都落了空。
想到这里,扁栀对林决生气不起来。
毕竟是喊了二十几年爸爸的人。
“我可以给您治,先回去吧,”扁栀的口吻淡淡的,“晚上,有些事情,我想跟您谈一谈。”
林决看着忽然好脾气起来的扁栀。
狐疑的问,“真的?不会是你为了不让我去见你母亲,然后才做的缓兵之计吧?”
扁栀轻笑一声。
看着林决,问,“您觉得,做这样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么?”
她的谋略一向有远见,短暂的欺骗,她从来不屑。
“也是,”某种程度上来说,林决是了解扁栀的,“你保证,晚上会认真的,心平气和的跟我谈论你母亲的事情。”
扁栀点头。
林决还有些不放心。
扁栀看了眼时间,今天有扁妖妖坐诊,她时间宽裕。
于是,她对林决说:“晚上,我回去给您做饭,大概三点回到家,您下午午睡一场。”
林决盯着扁栀不动声色的眉眼,觉得这一切太梦幻。
但是,扁栀从不对他说谎。
看了眼周围明里暗里站着的保镖,林决决定暂时妥协。
送走林决,扁栀回了就诊室,从新坐回霍无尊的身边。
两人安静的看着扁妖妖就诊,默契的再开没开口说一句话。
而冷哥拿着扁栀给的“头发”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化验室。
“老李,老大有没有闺女就靠你了。”冷哥明显是跑着过来的,喘着粗气,将东西给老李后,他整个人狼狈的贴在墙上,寸步不移的站在门口等结果。
下午三点。
扁栀去了林家。
手里领着各类菜色。
这是她第一次正经下厨。
周岁淮在一旁指导,油锅里的油噼里啪啦的响,油点炸落在扁栀的皙白的手背,她避了避周岁淮的视线,将伤口放在身后。
彼时,林决坐在客厅,看似在看报纸,其实余光不断的扫向厨房。
中间接了几个电话。
口吻十分嘚瑟的跟对面的生意伙伴炫耀。
“今天?今天不行。”
“闺女亲自下厨。”
“对,哈哈哈——没什么,闺女大了,懂事了,知道孝敬我了,哈哈哈——以后我就要享福了。”
“嗯,前妻回来了,日后一家人团聚。”
“……”
扁栀将饭菜从厨房里端出来时,林野推着行李箱从门口进来。
王珍站在楼梯口,原本一脸的嫌恶,在看到林野出现在门口后,惊喜的从楼上跑下来。
她欣喜万分,直接冲上去,抱住了林野,“宝贝,妈妈就知道你会回来,妈妈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王珍说着,偏头看了一眼门口方向。
没有沈听肆。
“听肆呢?”王珍直接问。
“哥没有回来。”
王珍神情垂下去,“哦……”下个片刻,王珍强行振作精神,“没事,你回来就好,都会回来的,你不知道你走的这段时间,你爸爸直接把我当空气,还说要跟我离婚!”
林野看着王珍,又看了眼将饭菜推到桌子中间的扁栀,“姐,我回来了。”
林野垂头,对王珍说:“是姐叫我回来的。”
王珍闻言,直接顿住。
她从林野的怀里抽身出来,转头看向扁栀,狐疑的眯起眼睛,“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扁栀没应。
而是走到门口,打了个响指。
暗处的人走上前来。
扁栀指了指王珍,“有点吵,今晚的要谈事情,麻烦你们把她带出去,两个小时后,再放出来。”
王珍愣住。
在被人架出去时,挣扎着大吼大叫道:“扁栀你凭什么,这里是我的家!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还是林决的妻子呢,你凭什么让我走,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王珍歇斯底里的声音在林家回荡。
扁栀眼都没抬,全程一副淡淡的模样。
指着对面的餐桌,对林决跟林野说:“坐。”
两人被扁栀的阵仗搞的有点懵。
缓缓在指定的位置坐下后,扁栀说:“第一次做菜,不太熟练,你们将就试试。”
林决跟林野对视一眼。
两人低头吃菜。
心里却大惊,总觉得,扁栀接下来,要说一些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否则,今天怎么忽然下厨。
桌上一片沉默。
期间,扁栀给林决倒了杯酒。
之后,扁栀垂头安静吃饭。
林野有点受不了这个氛围,没动筷子,略显急躁的问扁栀,“姐,你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你这样,我害怕。”
扁栀夹了一筷子的菜,放进林野面前的碗里。
“先吃饭。”
林决眯起眼睛,觉得扁栀这个架势,跟四年前要执意要跟欧墨渊结婚,跟自己解除父女关系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
他有点吃不下去了。
一顿饭,只有扁栀在认真吃。
吃完后,把一切都收拾干净,扁栀太靠在椅背上,从身侧的文件袋里抽出一份文件,推到了林决的面前。
林决狐疑结果。
然后,面色“唰”的一下白了,瞳孔地震,脸上的几条皱纹都似跟着抖了抖。
林野不明白林决这般是为何。
他探头过去。
最先看到的是六个黑体加粗的大字。
“亲子鉴定报告。”
林野没见过这种东西,视线下滑,落在结论处。
【检验标本之间dna不匹配程度较高,不具备血缘关系。】
林野蹙眉,有一瞬间不解。
他摁着报告的下沿,视线从结论处往上落。
行头处,清清楚楚用行文正楷写着:关于扁栀与林决的亲子关系鉴定报告书。
林野呆愣住几秒。
然后,他迅速从林决的手底下抽走那张报告书,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
在确认了几千上万遍后。
林野很艰难的想扯出一抹笑容,可他笑不出来。
他摆出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他惨兮兮的盯着扁栀,用带着哭腔的音调说:“姐,你,在看玩笑对不对?”
林野是这个家里最喜欢扁栀的人。
在他的心里,扁栀一直是他的骄傲,是他的榜样,是他赖以依靠的肩膀。
他可以什么都不争,只要她这个姐姐。
也可以远走他乡,去到美国从新开始,他什么都可以。
但是,他开不起这个玩笑!
真的……开不起。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平生第一次,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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