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
周岁淮没及时下来。
说好的抱上去,就下来的。
可上去之后,困顿的人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腻腻歪歪的亲他的嘴角。
软乎乎的说,“你想不想?”
那一瞬间,周岁淮心里的所有欲望都被勾起来、
落地窗没关,冷风卷进来,勾着身下的人缩着身子往他怀里钻,轻轻的,像是吃醉了酒,掀起漂亮的大眼睛,迷迷瞪瞪对他说:“周岁淮,你疼疼我。”
理智失控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滚热的肌肤覆盖上柔嫩细腻如丝绸般的滑嫩,周岁淮明白了,为什么古人会说:“从此君王不早朝。”
……
而院子里,周岁寒裹着薄衣,在楼下等了整整五个小时。
周岁淮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泛凉了。
手机里塞满周岁寒发过来的信息。
他裹着短款羽绒外套,握着保温杯,走到院子了。
周岁寒已经被冻麻了,见到周岁淮忍不住爆粗口,“什么意思啊?耍你二哥呢,叫我在这里等,你抱个人上去,怎么?去外太空啊?你是不是要冷死我?”
周岁寒这么说着,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来,无语的看着周岁淮。
周岁淮手里捏着保温杯,也不喝,周岁寒戳了戳手,伸手过去够。
周岁淮避了一下。
周岁寒无语了,“怎么的,等这么久,一口水都不给喝?”
周岁淮说:“自己回家喝,给她凉的、”
周岁寒:“……”
咬了咬后槽牙,“行,”周岁寒从兜里抽出一根烟,自己咬了一支,递了一支给周岁淮。
周岁淮看了一眼,手在膝盖上蜷了蜷,最后没接。
周岁寒挑眉。
“她不喜欢烟味。”
“她不准你抽?”周岁寒给自己点上。
“没说,可她每次瞧见有人吸烟,都会默默走开、”
周岁寒笑了笑,“一口一个她的,挺亲密,得了,前头发信息叫我等你做什么?老子等一个晚上,可不是吃狗粮来的。”
面对自己哥哥,周岁淮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直接就问了,“她——跟那个欧墨渊,是为什么分开的?”
周岁寒挑了挑眉。
在意才会深究。
周岁寒笑了笑,“你怎么不去问她?”
“啧——”周岁淮不满道:“我怎么问?我都不知道那个欧墨渊在她心里的分量,若问多了,伤了她,为了个过去的人,不值当。”
周岁寒笑了笑,还过去的人了。
“不至于,”周岁寒说,“她一直很知道自己要什么,再说了,你对自己不自信啊?”
“哪能,别说现在扁栀心里他的地位几何,终归如今人在我手里,我不松手,别人谁也别想拿走。”
周岁寒点点头。
有些话,本来不应该他说,但是,周岁寒是自己弟,那些过往,他相信扁栀在心里已经掀过了。
对一个失忆的人来说,什么都不知道,确实不公平。
于是,漫漫长夜中,周岁寒吸着烟,一五一十都说了。
最后,周岁寒走时,好奇的问周岁淮,“我还挺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又喜欢上那丫头的。”
周岁淮此刻心情不太好。
可也没有隐瞒,淡淡说:“醒过来的,第一眼吧。”
当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脑子很混沌,病房里人群涌动,周围人音量很大。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冲了进来,扁栀被周围的人挤到了角落。
周岁淮望过去的时候,她眼神里有点茫然,表情呆呆的,有种劫后余生,被巨大的喜悦砸中,还没反应过来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病房里那么多人,却第一眼被扁栀吸引了目光。
后来。
他才知道自己失忆,知道扁栀是自己媳妇后,心里别扭。
只是别扭,不是不愿意接受。
他不喜欢这种被安排好的感觉,他总觉得,扁栀看他的眼神,在看向另外一个人。
他不高兴,也不乐意。
小少爷有自己的傲气跟脾气。
那一年,似乎伤了她,她总避开他。
他偶尔会站在落地窗前,看对面的门开了,鬼使神差的拎着垃圾桶出去,她没看自己一眼,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觉得自己好像搞砸了一切,明明,可以不用把开头搞的那么糟糕。
后来,孩子生日,她生日,没人知道,他悄悄准备了好久那日的着装,可她都不来。
周岁淮觉得,她是觉得他不是她心里喜欢的那个人了,所以连应付他都不愿意了。
他也不敢在不知趣的凑上去。
其实,哪里是不喜欢,只不过是少年人一刻别扭又固执的真心。
周岁寒看着周岁淮情根深种的样子,笑了笑,“岁淮,你听说过一句话么?”
周岁淮:“嗯?”
周岁寒:“弘一法师说过,第一眼就喜欢人,是灵魂认出了对方。”
周岁寒拍了拍周岁淮的肩膀,走了。
扁栀起床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眼手机,没有关于医案遗失的热搜,电脑上所有的资料也都已经备份,防火墙已经建立。
她放心了些。
四处看了一眼,没看到周岁淮。
她下意识的去找,站在阳台上,她看到了独自坐在凉亭内的周岁淮。
她不知道他在下面坐了多久,可看着似乎不高兴,身上的戾气围绕周围,给了人一种冷戾的感觉。
扁栀下楼,打开了家门。
凉亭的人看过来,又第一时间站起来,皱着眉头,就往她这里来了。
裹着一身的凉意,周岁淮没抬手抱人,把保温杯递出去,俯身给她脚边递了双拖鞋。
扁栀刚要抬脚,周岁淮已经蹲下身子,把细嫩的脚放在手心里,不怕脏的替她拍了拍脚底,又顺顺当当的带进了绵软的拖鞋内。
扁栀察觉周岁淮情绪的异常,问,“怎么了?”
周岁淮忽然变得沉稳,他淡淡开口,“没事,”而后,对上扁栀担忧的视线后,他轻声笑了笑,“给做早饭,去楼上洗漱。”
一瞬间,周岁淮又变回之前玩闹的样子,一切都好像是扁栀的错觉。
扁栀去上了班。
周岁淮跟她说,剧组今天有事,把人送到门口,挥手跟人告别。
等到扁栀进了中医大厦,周岁淮嘴角挂着的那点淡笑,彻底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