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玉的父母头脑很清楚。
这个扁栀看着不声不响的,可分开了还能坐到周岁淮的身边。
还给周岁淮生了这个几个孩子,未来都是牵挂。
周岁淮要是对程玉玉没意思,他觉得,还是让自己家闺女别浪费时间了。
程玉玉的父亲看着周岁淮。
周岁淮扯了一下笑,带了点少年人的漫不经心,还挺帅的。
刚要开口。
“那肯定是钟意咱们玉玉的!否则的话,你们今天登门,那不成了笑话了?”
周国涛是真心着急了,这话说的不漂亮,自己说完,也愣了一下。
引得一旁的周岁淮忍不住的又笑了一声。
周国涛脸色当即就黑了,周岁淮却不管这么多,手碰了碰扁栀的手背,问,“看完了没。”
扁栀也没看什么,就——摸了摸,她呐呐,“啊,”说:“看完了。”
周岁淮点点头,然后起身,他没看程玉玉的父亲,而是吊儿郎当的将没受伤的手伸进垮垮的裤兜里,笑着反问周国涛一句,“这不就是笑话么?”
说完,他转头,对着程玉玉的父母客气礼貌的点了点头,说:“我的事情,做主的终究只能是我自己,我父亲的意思不代表我的意思,二位慢坐,我失陪。”
对面是长辈,且未露恶意,周岁淮礼貌是应该的,也是礼节。
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聪明的自然会知道,也明白,他含蓄的话里头,给彼此都留着颜面。
程玉玉的父亲想,是个有教养,懂礼数的孩子。
周岁淮抬步上楼,几个孩子等着他玩大冒险呢,上楼前,撇了还站在客厅的扁栀一眼,淡淡说了句:“看完手了,还不回去?你也等着吃晚饭呢?”
这是一句无伤大雅的消遣,一下子点了在座的所有人。
程玉玉的父母在这句话后,也站了起来,局势很明显了,不管周岁淮跟这个前妻怎么样,反正跟程玉玉这里,是没多大意思的。
再留下来,吃了这顿晚饭,也不过是徒增难堪。
“那就告辞了,今天来的唐突,实在不好意思,见谅。”
程玉玉的父母要往外走,周国涛想在留一下,程玉玉噘着嘴,不乐意走,几个人,看起来还挺分裂的。
而周大少爷优哉游哉上楼了,高瘦的身子此刻穿着松垮的家居服,头发凌乱的抓着,又帅又颓,阳光从屋顶打落下来,整个背影都想在发着光。
“你也给我走。”周国涛送人的时候,低低对扁栀来了句,“瞧什么呢,是你瞧的么?”
扁栀抿了抿唇,跟着程玉玉的父母往外走。
程玉玉的父母从周家出来后,走的挺快,程玉玉还在这里依依不舍,离开前,垫着脚看了眼周岁淮上楼的方向,红着眼睛,对周国涛说:“叔叔,岁淮刚刚是什么意思啊?我父母上门,他一点面子也不给我,我是不是真的没机会了?”
周国涛心里确实觉得,依照周岁淮那狗都嫌的态度,程玉玉确实没机会。
但是,他嘴上不能这么说,他笑了笑,安抚着:“岁淮就这么脾气,你也看见了,对前妻都这样,不也留着家里吃饭么?你多花点心思,就着周岁淮的心意再试试,人这辈子,能够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不容易不是?再说了,女追男隔层纱,一层纱的事,你还捅不破啊?再说了,有叔叔跟阿姨站在你这边,你胜算还能不比前妻大啊?”
“你有空了,多来家里跟孩子处处,周岁淮现在心思都在拍戏上,你要是跟孩子处好了,日后,他接纳你的可能性,那不多多了?”
周国涛有心思点程玉玉,“周岁淮喜欢闺女。”
程玉玉点点头,抿了抿唇,那点低落在周国涛的安慰下荡然无存,她干劲很足的捏了捏拳头,“好,我会努力的,伯父你等着看吧。”
周国涛一张脸,笑成了一朵大菊花,乐呵呵的把人送走。
这里刚前脚把人送走,后头一抬眼就对上扁栀高深莫测的眼神。
周国涛觉得莫名其妙,“你看我做什么?”
扁栀没说话,当着周国涛的面,二话不说给霍无尊去了电话。
周国涛顿时一激灵,把电话抢了下来,立马摁掉,“你干嘛?”
扁栀看着周国涛,不卑不亢的站着,面色挺严肃的,“喊我爸回来。”
周国涛:“人刚走,叫回来干嘛?事不事?”
“你磋磨我可以,”扁栀的三观正的很,本来也不是能被一直压着欺负的人,“我说了,之前是我错了,因为那些错,你们对我态度不好,我认了,周家不让进,孩子不给看,我都能忍,因为那是针对我个人的,”扁栀看着周国涛,言辞很严肃,“但是,这仅仅限于对我,大人要怎么样,我都无所谓,但是我的孩子做筹码,那不行。”
不行两个字,扁栀说的铿锵有力。
“你刚刚说,让程玉玉为了接近周岁淮跟孩子多接触,这种带着目的性的接触,在我这里,不行。”
“谁来说的不行,”扁栀已经有点克制脾气了,可周国涛依旧感受到她的怒火,“如果周家是这样看待我辛苦十月怀胎的孩子,如我父亲说的那般,几个孩子,我会全数带走,也一样是那句话,周家拦不住。”
为母则刚。
扁栀在觉得对不起周家,那是她自己的事,拿孩子来说事,太恶毒了。
“说到底,是我对不起周岁淮,但是我没亏欠您,我一直以来对您跟元姨是尊重的,也是忍让的,不是因为我觉得对您做错过什么,是因为您是周岁淮的父亲,是长辈,我给您面子,也纵容您的颐指气使,但是今天之后,别指着那点子尊重在我这里说话了,以后不行。”
周国涛呆住。
扁栀自己不知道,此时此刻,说着这些话的她,身上毒蝎老大的气势一点点的展现出来,心底里那些阴鸷面,弑杀面,还有控制感,都展现无余。
周国涛怔愣着看着眼前的人。
在这一刻,扁栀未动他分毫,他却忽然明明白白的意识到——
扁栀是毒蝎老大,这个早早就知道的事实。
扁栀对待家里人,太温和了,也太温柔了,她甚至很少有生气的时候,即便说点她什么,她也几乎很少反驳,她还那么瘦弱。
以至于,很多时候,很多人会忘记。
哦。
是毒蝎老大啊。
江湖上,那个杀人不眨眼,传闻中手段最狠辣的暗杀组织。
这一刻,周国涛清楚的认识到——
扁栀不是一个可以被无限度捏扁搓圆的生育后无能保护自己孩子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