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日。
凌晨。
又是新年了呢,今年又过得好快啊,而且比起往些年更快。不知道为什么,这还是我第一次对时间流逝感到可惜,就好像之前的一百年,一千年,也比不上今年让人惋惜它的过去一样。
今年,真的发生了好多事,好多事,多到我还没来得及将上一件好好珍藏起来,下一件更加美好的事就会找上我来,这让我已经盈盈满满的内心,幸福地完全就要溢出来一样。
是的,今年的我养成了奢侈的坏习惯。以往的所有时间,想要有一件可以填满我心情的事,总得等上好多年,第一次认识师傅,第一次见到人类,第一次有了工作,第一次得到别人夸奖........,其中每两件事的间隔少说也在十年以上,其他的时间里,总是日复一日的重复。
倒不是说工作会很无聊,工作其实很有趣,我可以工作一辈子都没问题,只是这种让我心里扑通扑通跳起来,摸着胸口都能感受到的日子太少了。
所以,我很珍惜这种时刻,它们就像燃烧中的火苗一样,可以久久地成为一生里奋斗的动力,让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每每我焦虑时,就将火苗捧在手心里一会儿,然后就能安安静静地等待下一个美好的 “奖励时刻” 到来。
以前,我就是如此过的,一直都是。
但是,在认识谭尘先生后,不知为何,这种时候就像爆炸一般地增多了,并且多到难以置信的程度。
谭尘先生夸我做的饭好吃,应该能算一件极其让人高兴的事了,我感谢他带给我的这份幸运,并想着如何能将这件事牢牢记在心里。可正当我沉溺于此时,却不知这只是暴风雨赶来的前兆。因为在接下来的短短几天时间里,先生又带给我了全新的,更加疯狂的喜悦......教我算账,教我练习瑜伽,答应我朋友间的 “约会” 提议.....
我的世界里,原本只有一棵苹果树,每过一段很长的时间,树上便会落下一颗苹果。我每时每刻都在期待,下一颗苹果会在何时落下,这让我便能好好将他们接住。可是,突然有一天,苹果树发生剧烈的振荡,无数的珍贵果实,像雨点一般落下。
我惊讶了,一度怀疑自己身处梦中,可是现实的感觉并没消失,这更加让我惊讶。
我在慌乱中采取行动,胡乱地去接着漫天的苹果雨,有几个能被我稳稳握在手心,但更多的却落在了地上。
顿时,我手足无措,希望可以好好收集完所有的苹果。但是,该如何去做呢?盈盈的怀里已经容不下我去捡拾更多,因为目前这些完全足够我度过好多个严冬。
而且,情况比我所预料地更加惊喜,一天,两天.....,摇晃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我高兴坏了,以为今后永远不用再为食物而发愁。我享受这种日子,享受每一天会落下更多幸福的日子。
沉浸在这种无比幸福的氛围里,我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生活是怎样的,更以为整个世界在这天都发生了变化。
下班后的枯燥路程,变得异常的轻松快乐,原本会让人烦恼的整理家务,因为有了帮助,也开始充满乐趣。以前夜晚的时候,因为嫌回家一趟麻烦,我会在璃月城里转一圈后就继续回去工作,但因为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我便有不得不回去了理由了.....让朋友独自待在家里,且不说可能会遇到危险,一个人肯定会感到寂寞的吧......。我作为....朋友,应当有责任嗯,这是肯定的。
从其他方面更能证明这个世界的变化,就比如平时正常的对话,也变得可以让人兴奋。是的,我很期待与先生的每一次对话,因为他总能说出一点让人高兴的东西出来,哪怕是 “晚安”,“早上好”,或是轻轻叫着我的名字,都会让人内心欢呼。这种变化,真是神奇啊。
当我把与先生相关的事告诉同事们时,她们都好像很懂这件事,纷纷嬉笑着问我更多的问题,却一直不告诉我答案,这让我更加好奇了。
可能,她们只是在为我能交到朋友而高兴吧,能引起同事们如此多的关注,谭尘先生真是个神秘又有魅力的人呢,我同样为此而高兴。
越是往后,谭尘先生所显露出的让人惊奇的东西就越多,他不会因为我迟到而感到生气,不会因为我的贪吃就看轻我,相反,他会主动给我采摘新鲜的清心,给我做好多好吃的东西,把盘子里剩下的东西全部给我......
得到我由心的感谢后,先生还还承诺,在今后要送我一整车的清心花,和一整车的甜甜花.....虽然我真的很喜欢,但是这个采摘起来应该很困难吧,而且也根本吃不完的.......
减肥很重要,但是偶尔放纵自己一次,也是没关系的吧.......(当然这个道理也是他交给我的。)
不出所料,先生果然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因为他能让司空见惯的地脉花,出现了异样的状况,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原来地脉花居然可以吐出摩拉来,而且还有一种可以立马提高人实力的纸张,这太神奇了!就像变魔法一样让人不可思议。谭尘先生,会不会是一位影藏身份的大魔法师呢?我这样猜测着。
谭尘先生还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特别是他讲的故事,简直是我所听过最有趣的东西,大圣,丑小鸭,白雪公主....太多太多的东西,让我上瘾一般的着迷。于此同时,我不禁疑惑,谭尘先生虽然才二十多岁的年龄,为什么他的经历,感觉起来会比我多上千倍,万倍呢?
听故事,问好,晚餐时聊天,每天都一样,又都不一样。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很羞耻地说,我就已经察觉到,自己离不开先生了,因为那些没有故事陪伴我的加班日子,竟然让我生出了一丝无聊的情绪,这很不正常。
第一次生出这种念头的那个晚上,我恐慌了一下,认为自己是一个轻浮又爱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人,现在又多了一条懒惰到不想工作的人。不过仔细想了一想,这也是朋友间友谊进一步拉近的标志,应该是好事才对,所以我又打消了顾虑,继续享受着这种特殊的待遇,甚至会在半夜穿着睡衣到先生的“床”上,听他讲故事,真是大胆啊。
往后的日子里,这种依赖逐渐加重,越来越多地麻烦本是客人在家的先生,晚饭由他准备,卫生由他打扫,甚至为了多睡一会儿懒觉,把早餐的工作,也交给了先生。
我愧疚,但又无时无刻不享受被这样子对待。等到清醒过来,才发现已经欠下了巨额的债务,无论如何都支付不起了。
那时,我万分地想弥补于他,无论多少,总得一点点去还清,如果不够的话,让我还一辈子也行。
神明可能听到了我的祈愿,终于降下祝福——谭尘先生生日快到了,但他自己好像并没有察觉,我想,我的机会来了。
我问了同事们意见,得知原来生日送上自己亲手制作的东西最好,我早先也有此打算,所以便开始着手了。
思考再三,还是毛巾最合适,现在是冬天,天气那么冷,谭尘先生时不时就要出门,毛巾可以将领口处的缝隙填补起来,避免冷风吹入,应该是抵御严寒最好的东西。而且,连那件棉袄都是我给他缝的,毛巾他肯定没有吧,织一条毛巾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现在为了送礼,就显得更加必须了。
但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又低估了工作的强度,以至于到生日的前几天,我的毛巾也才完成了一半不到,这可不行,我给出了一些请求与报酬,拜托同事们帮我顶替一天的工作,让我可以回家安心织一条毛巾。当然,我也可以和先生在一起一整天的时间,这也是其中一个让我翘班的原因。
谭尘先生睡觉的样子,真的很可爱,虽然他不让我这样去描述他,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也找不出新的一个词语来如此准确地形容当时的场景,先生安心地躺在床上,把被子裹地紧紧的,就像包裹在毛巾里的小动物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去戳他的脸。至于他醒后表现出的不悦,以及裸露自己肌肉线条分明的胸膛.....那纯属意外.....
先生生气了,为了惩罚我,他将我的头放在他的腿上,让我睡觉,可是,这算哪门子的惩罚呀,他会轻轻抚摸我的头,让人舒适,而且先生的腿柔软又温暖,明明就是世界上最好睡觉的地方,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堆雪人,打雪仗,......这些都让我感到很快乐,可是,为什么呢?明明都是一些每年都可以做的事,为什么我会像刚接触他们一般,会觉得很有趣呢?
然后是先生故意捉弄我倒在了他的身上,其实我并不是生气,反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而且因为先生难堪的样子,我也会感觉很可爱。(会不会太坏了,不过好像没被他发现吧.....)
时间过得真快,我再一次感叹,但是又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而且我猛然发现,毛巾的进度完全被搁置.....
还好,加班已经是我的习惯,夜晚的时间还很长,只要我努努力,明天早晨的时候,就可以完成所有的工作。不多想,我舍弃了睡觉的时间,用来追赶进度。在谭尘先生睡觉过后,我就独自在房间里织着毛巾。
夜晚十二点,先生应该已经睡着了,毛巾在我的手里也逐渐变长,听着时钟小声“滴”了一下,就意味着又是新的一天了。
今天,是谭尘先生的生日,我在房间里小声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不知为何,我就是想成为第一个和他说生日快乐的人。谭尘先生肯定是听不到的,不过能说给毛巾听,他围在耳边的时候,会不会从里面听到我的心意呢?呵呵,这个想法太天真了。
清晨,毛巾终于织好了!看来习惯于加班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时间还早,于是我准备将早饭也做好,这样先生起床时就能直接吃到了。
我将毛巾叠好,并用礼盒将其包装起来,同事们所说的仪式感,可能就是这个吧......。看着盒子里被我绣成绵羊的麒麟,只能说声抱歉了,因为绣到早上,真的太困了.....
盖上盒子,好像已经完成了所有工作,但我总感觉差了点什么东西,是什么呢.....?我想着,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我终于想起。哦!生日祝福总得有一个吧,而且如果不辞而别的话,对人是很不礼貌的。
于是,我又拿出纸张,写了一段自认为得体的生日祝福,其中不但表达我的谢意,还解释了“绵羊”的事故,希望不会引起先生过多的抱怨。
把礼盒放在桌子的一角,我就准备去上班了。时间还早,先生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才会起床,那时,饭菜应该就凉了吧......不过,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旷了一天班,工作文件想必已经堆积如山了。
说实话,我有些焦急了,但在那之前,感受到小腹传来的感觉,上个厕所很有必要。
就是这样,在我上完厕所后,便看见谭尘先生以一种饱含泪水样子坐在沙发上,吃着那盘失败多次的清心花凉糕。礼盒已经被打开,祝福信也散着放在桌子上.......啊,我害羞地想要尖叫出来,被人当面看这种东西,总归是不好意思的,谭尘先生会怎样想呢,会觉得我是个没礼貌的人吗,他会不会不喜欢毛巾呢.....
在一系列思绪充斥我大脑的时候,我被已经被先生抱住了。
落在肩膀上的眼泪告诉我,他哭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先生哭呢,我的心已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个不停,疑惑,紧张,兴奋.....,心口贴着他,就像被灌满了糖浆一般,难受,又舒适,我不知道这种复杂情绪是什么,因为现在不是该关心这个的时候。
身体传来一阵火热的温度,不知道是从先生身上传来的,还是我自己身上发出的,我像是要被这股热量融化一般,双腿发软。
为了保持冷静,我强装镇定地问了他一些话,他的回答很没有道理,但是我却很爱听.......
哭着撒谎的先生,也很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