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珑脑中唰唰地闪现出各种死法,小脸苍白得泪水啪啪掉。
【她刚获得新生,才不要死,要死也是贼人死。】
思及此一股本能的求生欲从脚底升起,林珑左右瞅趁手的武器,却没找到合适的。
手中唰的出现一把长柄铁勺,正是她巡山的武器。
她举起比划一下刚好够到围墙的高度,这下信心倍增。
“哗哗~哐哐~”
院门传来一股大动静,吓得林珑小身子抖三抖。
她紧紧地抓着手中的长柄铁勺,不停地给自己的打气。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邪不压正…邪不压正……”
她看一眼离家还有好长一段距离的两个小屁孩儿,那就是两个完全靠不上的小东西。
一切只能靠她自救!
两辈子都没与人红过脸的林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颗小心脏扑嗵扑嗵地狂跳。
既害怕又刺激,肾上腺素嗖地一下飙升。
小脸胀得通红,连水润的大眼都带上几丝血色。
神情妖艳如九尾狐。
她专注地盯着两边的墙头,破草帽已不知何时掉落,头顶的呆毛因紧张而炸毛。
…
里面的人眼见大门拉不开,知道是被人给堵在了家里。
尖嘴猴腮的男人看一眼低矮的墙头,轻蔑地一笑跳起攀上墙头,撑着竹杆身体往上爬。
他听说这家有个漂亮的小媳妇儿,水嫩得能掐出水来,可惜的是没让他遇上。
尖嘴猴腮男人摸一把口袋里的几卷钱,这家人的钱真好拿,又够他去摸几把了。
想着美事儿的尖嘴猴腮男,脑袋刚探出墙头便受到一个黑影重击,痛得他手一松落回院子。
“咝,他娘的,谁敢打老子。”
尖嘴猴腮男伸手一摸,脑门儿上肿起一个大包,软软的。
一摁钻心的痛,像有钉子入脑。
走偏路从未失过手的尖嘴猴腮男,被人堵在屋里已不是第一次。
但将他脑门打一个大包,却还是第一次,那钻心的痛激起他的狠劲儿。
发誓要将打他的人,收拾得生活不能自理。
…
院外的林珑见一勺将贼人干下去,那一声敲击的闷响还回荡在耳边,小声嘀咕道。
“声音还蛮好听的,像敲有空洞的石头,得再敲重点儿才行。”
林珑赞赏地给长柄铁勺一个飞吻,一招得胜心中的胆怯也飞了不少。
此时全是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猛劲儿,长柄铁勺在手好像握着千军万马一样神勇。
胆气也是噌噌的往外冒,不就是打架嘛,看起来很简单的样子。
管他来者何人,只管敲便是,相信总能将坏人打趴下。
她更相信老祖留下来的东西,就没一件是差的。
林珑机灵地盯着两边的墙头,只要头一冒出来,必跳起赏他一铁勺。
她是越战越勇,啥疲惫都飞到九霄云外,此时正精神倍儿棒地打入室盗窃贼。
“梆~梆~梆~”
敲木鱼的声音不断响起,里面的痛呼声和咒骂声渐渐变弱,冒头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
好一会儿。
林珑侧耳听到里面没什么动静了,她才感觉脚耙手软,浑身脱力只想四仰八叉地躺下歇息。
可一想到贼人还没真正落网,她哪敢放松警惕,万一爆发起来再跑了呢!
那肯定是要对她进行打击报复,为了自身安全决不能让贼人跑了。
林珑决定跟贼人死磕,怎么也要拖到来人。
不对。
林珑脑中一激灵,里面没动静不会是从后面跑了吧!
那怎么行。
她折腾半天不是做白功了,绝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
她左右瞅一眼,挑一个顺手的方向,呲溜一声跑向右巷。
…
“乖宝,你跑啥呢!”
杨丹红买到半斤槽头肉,紧赶慢赶地撵着一群皮猴子回村。
刚一进村便见王建宝拖着小桶,只差没在路上爬了。
她没好气地接过桶,见桶底都快磨破了,好一阵儿心痛。
从王建宝断断续续的话中得知,乖宝带他们去河里捞了好多大鱼。
杨丹红扔下一帮皮猴子赶紧往家跑,正好见到乖宝往屋后跑。
她心中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乖宝是什么性子 ,杨丹红自认还是能摸准几分。
那就是一个温吞、乖巧、说话细声细气,连架都不会吵的小闺女。
现在一副跟人拼命的样子,肯定是有人惹恼她了。
杨丹红一想到此,一颗护崽子的心轰一声点燃,一股风似的卷过肖元思身边。
连他抱着的鱼都没看到,只想着冲去给乖宝报仇。
…
林珑刚转过后墙,便见一满头包的竹杆男人蹲在墙头,正准备往下跳。
她情急之下,挥着大铁勺上前,大声尖叫道。
“我~打~打~打~打~”
那变调的声音又尖又利,时而像公鸡打鸣,时而像鸭叫。
整个人完全处于亢奋中,全然没了直面坏人时的害怕。
还一蹦一跳地挥着大铁勺攻击,也不管什么脑袋不脑袋了。
只要能打上就是赢。
…
“哎哟,你个臭娘们,老子弄死你。”
尖嘴猴腮男没想到,他都躲到后院来翻墙了,还是躲不过挨打。
脑袋上的包肿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快把他耳膜刺破了。
杨丹红还没追到后墙,便听到乖宝的尖叫声,和一男人的叫骂声。
“老娘打你个遭瘟的瘪犊子,敢来偷俺老王家的东西,今儿非弄死恁个王八蛋。”
杨丹红一见自家乖宝,正急赤白脸的跳起打墙上的贼。
那一身更是狼狈得像泥潭里滚过,眼泪大颗小颗地滚落,却还坚强地与贼搏斗。
瞬时,一个乖巧的小闺女勇斗歹徒的形象,永远地刻在了杨丹红的脑海中。
…
她从菜地里拔起一根小儿手臂粗的黄瓜架子,大喝一声。
“乖宝让开,看娘来收拾这个王八蛋,敢偷我老家弄不死他丫的。”
林珑听到熟悉的声音,眼泪掉得更凶了。
这简直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啊!
再不来人,她真的就坚持不住了。
此时的林珑因太过亢奋,全身肌肉开始痉挛,嗓子更是像刀子割一样痛,艰难地道。
“娘~贼~进~屋~了~”
尖叫后的嗓音,沙哑像破锣一样难听。
全身抖个不停,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落,把杨丹红心疼得不行。
手中的棍子,更是一下下狠狠地戳在贼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