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殊钧有事找他?
苏时酒盯着聊天界面,耐心等待,然而,对方的消息迟迟没有发过来。
苏时酒眨眨眼。
就在他指腹落在手机上,想主动打破这份隔阂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界面切换,是宋明宇打来的。
苏时酒一顿,没立刻接通,而是扫一眼正在厨房里打扫卫生的阿姨,起身往卧室的方向走。
直到上了楼,苏时酒才点击接听。
宋明宇的声音立刻传来:“干什么呢,这么久才接通电话?”
“哥。”苏时酒开口,“刚刚在上楼。”
宋明宇一愣:“……你这是,哑了?”
苏时酒“嗯”了声:“昨天洗澡的时候冻着了。”
说话间,苏时酒掀开被子坐进被窝里。他身体蜷缩,白皙的脚趾交叠在一起,将自己团成一团。
宋明宇:“哦,那你记得吃药。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问问你,你今天不在,客人想分给谁。”
苏时酒蹙眉。
——以往这种小事,宋明宇都自己做主了,根本不会来问苏时酒。
所以,这次打来电话,应该更多是为了探口风?
苏时酒心中有了想法,恹恹道:“都可以。”
“那行。”宋明宇干脆利落。
眼看着对方要挂电话,苏时酒迟疑着开口:“等等。”他吞吞吐吐道,“哥,上次那个记者……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宋明宇反问。
苏时酒眼睫低垂。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一开口,却是忧心忡忡的语气:“哥,就算我想跟着你一起赚大钱,你也总得先跟我透露透露,咱们究竟是干什么的吧?之前那件事,实在是太吓人了,我是缺钱,但也不想去坐牢啊。”
“坐牢?”宋明宇嗤笑道,“苏时酒,你想什么呢?我们既然敢做,就说明我们有这个资本。至于你,现在都还没资格接触那些。”
苏时酒敛眉。
有资本做这些?难道是……保护伞?
也是。
按照之前顾殊钧的说法,周家在江城嚣张许久,近几年才开始转型,若不是上面有人,恐怕早在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就被警察封了。
那么,周家的保护伞又是谁?
苏时酒心思电转,听宋明宇又说:“至于那个记者,当然是放回去了,我们还能一直囚禁他不成?”
说话间,宋明宇似是被问的有些不耐烦:“好了,我还有事要忙,其他的之后再说,你先好好养病。”
他不等苏时酒回复,直接挂了。
苏时酒揉了揉太阳穴。
他想起什么,视线落在手机上,却发现顾殊钧还没给他发消息,最顶上的“正在输入中”也不见了。
两地有时差,顾殊钧那边应该是白天,大约去忙工作了。
苏时酒没在意。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但这句话在苏时酒的身上似乎并不适用。
周一晚上,已经退烧了的苏时酒准时出现在帝水会所,看起来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尤其是接待何焕的客人时,那叫一个积极。
尤其是他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
只差没把“贪”这个字贴到自己的脑门上。
会所的一处u型沙发处。
一个男人坐在李吾身边,目光看向正和苏时酒聊天的富婆们。
他忍不住酸道:“之前还说何焕的客人要求高,苏时酒可能吃不消,没想到他竟然处理的还挺好……”
另一人开口:“什么啊,当初何焕靠的是摇滚的才华,苏时酒呢?哼哼,果然现在的人都看脸,只要长得好看,干什么都行。”
说话间,他们视线看向李吾。
使了个眼色,之前开口的那人仿若无心般说:“李哥,周末苏时酒没来,客人不都是您接的吗?我还以为那些客人以后会在您手里呢,没想到苏时酒竟然这么小气,特意来早了一点,把客人又都要了过去。啧啧啧。”
“就是啊,贪得无厌不说,也太不把李哥您放在眼里了。”
两人一唱一和。
李吾却并不搭腔,而是冷淡看他们一眼:“想挑拨谁呢?”
两人一愣,表情都有些讪讪的。
“我们还不是为了李哥您打抱不平吗……”
李吾懒得搭理他们。
他不是什么刚入社会的新人了。
自从在宋明宇那得知,苏时酒已经入了大老板的眼后,李吾就再也没有跟苏时酒产生过任何冲突。
眼看着两人还要再说,李吾干脆直接起身,冷声道:“以后你们想聊他,或者对他做什么都随意,别带我就行。”
他往外走时,听到身后的人不加掩饰地开口:“嘁。还以为多拽呢,结果来个新人竟然压不住了。”
李吾脚步一顿。
他拳头微微握紧了。
李吾自从进入帝水会所,就还算顺风顺水,一直以来,他都是围坐在一起,议论他人的一员。
现在感同身受,他才真正明白,原来被人说这些,心里有多不舒服。
*
凌晨两点,苏时酒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会所附近的住处。
“赚钱真难啊……”
苏时酒嘟囔着走进电梯里。
他按了楼层号,一手搭在右边的肩膀和大臂上用力揉捏,只觉得那块肌肉僵硬的特别厉害。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
苏时酒刚走出去,就见同楼层里竟然还站着一个男人。
他脚步停顿。
男人身着家居服,脚上踩着的是拖鞋。
他头发微卷,染成了粉色,在头顶扎成一个小揪揪。
听到动静,男人转过头来,只见右眼处,一道伤疤竖下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张辨识度很高的脸,而前几天,他们才在伊芙丝城堡的拍卖会上见过。
——是周明也。
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呦。”周明也唇角勾着,露出一个邪气的笑。
他抬起一手,表情自然地跟苏时酒打了个招呼,“好巧啊,你也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