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袭虎反手一巴掌拍在苏复头上,但还是回道:“闻人擎国。”
呃……。
现在轮到苏复呆滞了,他看着杨袭虎,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闻人擎国?”
杨袭虎点了点头,在知晓这个消息时,他也是难掩惊讶。
但细细想来一切又那般合理了。
以闻人擎国在漠北皇庭的地位,他着实是没那般必要与大周军队死战,以至于身死魂消。
“这,其中有什么隐秘?”
苏复一句话直接问到了杨袭虎的盲区,他看了眼在外面一直面带紧张往里看着的杨绮南。
一共三百七十四眼,每一眼都在苏复身上。
每一眼都像一把刀,扎在他这个哥哥心里。
“哼,自己去问你那小皇女老婆去!”
杨袭虎气呼呼的起身,走到门口身体稍顿,看着低头的杨绮南,怒气渐收。
伸手摸了摸其脑袋,杨袭虎以难言的温和柔声道:“苏复是个会疼人的男人,家中一切,都有我在。”
“各房的杂声你别听,也别理,待明儿我回去,定会和母亲,父亲先商量下你的婚事。”
“束楚她……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多为难于你的。”
杨绮南点了点头,抬起头看着杨袭虎,这个哥哥……一直是这般护着她的,不管她做什么。
“谢谢,大哥!”
杨袭虎走了,苏复帮着杨绮南将桌面收拾了下。
在今夜,他才想起,自己这个被寄予厚望的生死兄弟,他……愿意成为大宗师吗?
“绮南,杨家对袭虎的期望,一直都是这样吗?”
杨绮南咬住嘴唇,倒了杯茶走到苏复身前,声音幽幽道:“杨家很大,大哥他得到的东西很多,同样的……他需要承担的责任也很重。”
“杨家需要,皇室需要……他们都需要一个亲近双方的大宗师。”
“而能有希望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从小便天赋出众的大哥。”
杨绮南双手环抱住自己,声音无比低落道:“我母亲能以女流之身接掌江南府,除了我母亲的身份外,很大一个原因便是我这大哥。”
“我父亲为何能从西南府回来,继任太叔御史的位置,同样,最大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我大哥。”
苏复走近,将杨绮南抱在怀里,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他以为,杨袭虎得到的偏爱,杨家得到的优待,都是理所当然的。
可现在……原来一切都有代价在其中。
有谁在意……成为大宗师后的杨袭虎,他失去的那些情感呢!
第二天天光微亮,苏复摸着纵云的马脸,这家伙对苏复是又爱又恨,它可急着这个主人的朋友,带它去开心的快乐,但又恨它让自己身体被掏空。
“回去好好当个父亲,等婵姑娘生了,记得来信给我。”
“是当干爹还是当公公,我可等着了。”
杨袭虎一笑,二人谁有没有继续昨晚的话题,就算杨袭虎身上责任重,但大宗师并不会因为你身上的责任而简单半分。
能不能成为大宗师,除了闻人一脉的继承人外,谁能说自己有把握呢?
现在过多考虑此事,不过杞人忧天罢了。
杨袭虎抱了下苏复,他离开大周来找苏复和自己妹妹。已经让不少人心生不喜了,若此时还待在外面,某些人怕就得说天崩之语了。
“放心,信肯定落不下你,但你的礼可得给我好好准备!”
苏复一笑,越往后走,两个人越明白彼此的不容易。
目送杨袭虎一行远去,苏复侧头看向骆钧,再回头看了眼顾毓两姐妹及其身后于阗国皇室弱支一脉。
“骆大人,聊聊于阗国的事?”
苏复不是此行主官,他有想法也须得和骆钧沟通过后再定下。
“可以。”
骆钧看着与杨绮南一副亲密之态的苏复回道。
骆钧说的谈并不是只有他与苏复。
等苏复入于阗国王宫时,看见早已等候其中的漠北皇庭之人,心不由有些沉了下来。
骆钧带着大军来于阗国后,并没有直接开战,而是传信于漠北皇庭负责西域诸事的左大都尉拓跋二虎。
之前这位拓跋二虎一直没有松口和谈,但听到苏复回来的消息后,立刻便松了口。
苏复想谈,骆钧自然乐得由苏复这位皇庭驸马去好好谈谈。
“末将见过驸马!”
苏复一出现,拓跋二虎便站起身来,对着苏复恭敬行了一礼。
但其称呼却是以皇庭为主位相称,他和骆钧一个心思,都想以苏复为点,腾挪两国利益、
他们想要知道,苏复的心,到底在哪边。
苏复点了点头,脚步略快,先于骆钧半个身位直接坐于主座之上,他给骆钧的脸,骆钧既然不收,那就别怪他张狂了、
骆钧脚步一顿,但脸上并没有什么怒气,身体一转,直接坐在原本属于苏复的位置上。
“我时间很宝贵,我只想早点回去丰京。”
“所以今天第一个问题……想不想战场上见?”
苏复的问题不针对单个人,他连着骆钧一起问进去了,既然想让他当个中间人,那他就当个给二人看看。
“刀兵为凶,自是不兴为上。”骆钧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表达出自己,或者说朝廷的意思。
“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生死相见呢。”拓跋二虎也是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苏复点头,随即继续道:“那现在,漠北皇庭抢到的物资够不够活下去了?”
拓跋二虎稍稍沉默,深看了苏复一眼,这个“抢”可用得真好。
“多亏于阗国帮助,这个冬日总算是熬过去了。”
苏复侧头看向骆钧。
“拓跋都尉的话骆大人听到了,现在……那些遭难的几个国家,是愿意握手言和呢,还是要报之以血?”
骆钧同样沉默两息,而后才回道:“自是以和为贵。”
现在的大周不太可能和漠北皇庭再次开战,他们需要的东西都已劫掠到了,只待天气回暖,生机再育,这种事也不太可能再次发生了。
面对漠北皇庭这头仅次于大周的凶狼,那些小国之人,怎么敢言报复之事。
苏复再次点头,而后对着跟来的楼景阳道:“将于阗国王室一脉,三尺之上者,全部于城门前刮刀凌迟,以告诫身死者在天之灵。”
一直做鹌鹑状的于阗国国王,听得苏复此言,面色顿时大变,被酒色掏空的身体竟也能以常人难及的速度从桌案之后跃起。
他没有求苏复,而是对着拓跋二虎恸哭道:“拓跋将军,你要救本王,一定要救本王呀!”
“我,我为皇庭做了这么多,我于氏有功,有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