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紫衣和苏木对视了半天,最后也没有从他的眸子中看出什么阴谋。
随后又看了一眼岳青,以及他身旁可怜兮兮的霞儿,叹了口气。
“跟我来吧。”
有一点苏木没有说错,那就是鲁班神斧门出身的岳青,其技艺在江湖之中都能称得上前三。
收了这样一个人,对锦衣卫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等到聂紫衣和岳青父女离去,整个大堂之中,就只剩下了苏木、钱老大,以及刚刚从对门买来早餐的唐春。
“馆主,吃早饭了。”
唐春将买来的早餐放在了柜台上。
苏木拿起一个包子,吃了一口,一旁的钱老大见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换做往常,就是醉仙楼的宴席,都不会让他露出如此窘态,更不要说是小门小户买来的包子了。
不过他从昨天夜里就被带到了一家医馆,只睡了两个时辰不说,滴米未进,只是喝了两口井水,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这时候,别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肉包子,就是放坨......这个可能勉强了点。
就是一碗没有任何咸味的白粥,他能大快朵颐。
苏木见了,也没有苛待他的打算,直接将一个油纸包丢了过去,里面装了大概有三四个包子。
“快点吃,吃完了好带你去见花满楼。”
钱老大见有吃的,忙不迭的伸手接过,也不顾包子的温度,大快朵颐了起来。
只不过在听到花满楼几个字的时候,身子还是不由得一阵颤抖。
这是他和苏木的交易。
他负责指认洛马的罪责,而作为交换,苏木不会将他交给官府,而是交给花满楼来决断。
这对他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钱老大虽然罪不容诛,但怎么说也是看着花满楼长大的,后者又是个性情温柔的人,再怎么生气,他最终的结果肯定是比在官府那边要好。
三下五除二的吃了包子,钱老大一擦嘴角,“苏大人,我们走吧。”
苏木见了,也没有多说什么。
点了点头,带他前往了京城之中,花家的宅邸。
......
......
花满楼的宅邸并不是很大,但却满是花香,在下人的带领下,苏木和钱老大走过前院。
一路上,随处可见的是各式各样的花朵。
其中以菊花开的最为艳丽,毕竟现在是秋天。
来到了正堂,苏木才坐在了椅子上,下人奉上了茶水,茶同样很香,与花瓣的香气不同,那是一种清新淡雅的香气,让人嗅了不觉得刺鼻,不觉得腻。
钱老大则是站在一旁,时不时擦拭一下额前流下的汗水。
不一会的功夫,苏木手中的茶才刚刚喝了一半,一个双目有些暗淡的俊秀青年走了出来。
虽然双目无神,为其增添了几分瑕疵,但是这青年除了眼睛以外的一切,却都是完美到了极点。
身上穿着绣金丝蜀锦长袍没有一丝褶皱,手中握着的折扇,其扇坠也是无比通透的佛手翡翠,雕工完美,乃是找了全天下最好的玉雕师傅雕刻而成。
见到来人,苏木将茶碗放下,还没等他开口。
一旁的钱老大扑腾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双手左右开弓,在自己的脸颊上抽起了巴掌。
“少东家,我该死,我该死啊!”
钱老大的脸颊很快就红肿了起来,吐字也渐渐不清,但却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以及嘴里的忏悔。
花满楼闻言,轻叹了口气,露出了罕见的愁容。
“钱伯父,你走吧。”
“少东家,我......”
钱老大的声音一滞,泪水瞬间充盈了眼眶。
哪怕是刚才的巴掌,都无法让他流泪,可此刻花满楼的一句话,却是让他泪流不止。
少东家还是一如既往的仁慈。
钱老大也没有放弃这难得的生机,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事先写好的布条,放在了桌子上后,又朝着花满楼磕了几个头。
“少东家,这是我与洛马所谋财富藏匿的地点,少东家可带人前去,挽回花家票号的损失。”
钱老大的话音落下,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又朝着苏木行了一礼,便朝着后门的方向走去。
他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自然不用下人带领。
等到他的身影彻底离去后,苏木才有些意外的看向了花满楼。
“你相信他说的话?”
苏木指的是那张布条上的内容。
以钱老大的性格,多半不会将全部财富存放在一个地方,留给花满楼的估计也就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
当然如果钱老大良心发现,这一部分挽回花家票号的损失,还是轻而易举的。
花满楼闻言,笑了笑,“他需要钱,不然活不下去的。”
花满楼自然也明白苏木话中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有在意。
一来他并不看重钱财,就算能够挽回损失,对他而言也只会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
二来钱老大若是没钱,恐怕都无法雇佣武者保护自己,到时候免不了被幕后之人杀害。
听到花满楼的话,就连苏木也不由得感慨,这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善良的人。
而这样的人,却偏偏双目失明,未免太过可惜了一些。
想着,苏木的目光落在了花满楼无神的双目上。
而花满楼这时候却好似有些感知似的,抬起双眸,与苏木对‘视’起来。
“花兄,有兴趣重新看一眼这世界么?”
“那就有劳苏兄了。”
花满楼笑容更甚了,伸手在桌案上一抚,将钱老大留下的布条递给了苏木。
“这就算是在下付的一点医药费了。”
苏木见状,也有些震惊于花满楼的出手阔绰。
钱老大离去前可是说了,这里面的钱足以挽回花家的损失,最少也有二十几万两。
二十万两说送就送,该说不愧是有钱人吗?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接过布条又随手放在了桌子上,苏木操着已经被红气包裹的手,朝着花满楼的双目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