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大嘴离开后,苏木见天色还早,便回到了后院的躺椅上,小憩片刻。
这一睡,便是半个多时辰。
好在,沈璧君的医术很扎实,医馆上的事情并不需要他操心。
偶尔有三名两位缺胳膊断腿的患者,也有疗伤符兜底,所以苏木这一觉睡得很安稳,直到......
“馆主,有人找你。”
唐春的声音在苏木的耳边响起。
苏木半梦半醒,喃喃道:“是毛脸雷公嘴的和尚吗?”
唐春:“......”
“应该不是。”
“那不见。”苏木说着,顺势翻了个身。
他在京城的朋友,两极分化非常严重,要么就是朝廷高官,要么就是老白、聂紫衣这种。
前者,这时候应该忙于公务,没时间来看他。
后者,基本上也不用通报。
而不是朋友,想要让苏木从舒服的躺椅上起身,基本不可能。
见自家馆主又睡了过去,唐春也一脸为难。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来打扰自家馆主。
可问题是外面那人,他实在是不好拒绝啊。
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院落中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苏小子,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啊。”
“别想诳我,今天阴天,再说了我在树荫下,太阳晒哪门子屁股。”苏木眼睛也不睁,光是听声音,也知道来人是谁。
唐春回过头去,就见帘子被掀开,先前正堂中的那位贵客,缓步走了进来。
那人身材算不上多么魁梧,但却给人一种伟岸、很可靠的感觉,头发花白,像是个老妇人一样梳拢在脑后,最有特色的还要数他的胡子,黑白参半的胡子,被变成了一根麻花,一直垂到胸口。
他边走,手中边把玩着一个木质孔明锁,正是神侯府的诸葛神侯。
见苏木躺在椅子上不打算起来,诸葛正我也不着急,笑着找唐春要了把椅子坐下,继续把弄着手里的孔明锁,或抽动、或推动。
明明只有六小根木条,他硬是不耐其烦来来回回安装、拆卸了六遍。
要只是这样也就算了。
你玩你的玩具,我睡我的觉。
关键是他手中的孔明锁还特劣质,边边角角的处理都没做好,直接导致了每一次抽动木条,都会发出让人生理极为不适的声音。
就像是粉笔中混有尖锐的石粒在黑板上划过的声音一样。
最终,苏木还是投降认输,坐起身的同时,指尖一弹,一枚水珠就将诸葛正我手中的劣质孔明锁打飞出去。
诸葛正我看着一旁掉落在地上的孔明锁,又看了看一脸怨念的苏木,笑了笑,“苏小友不用管我,继续睡,我不着急,可以等你睡醒了再谈。”
“鬼才睡得着。”苏木声音中满是怨念。
这世界上有两种人。
一种人明骚,一种人闷骚。
显然,诸葛正我就属于后者。
先前刚接触的时候,苏木还觉得对方是个和蔼可亲的老者,可是当你真的和他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他的和蔼可亲、亲善老者形象,全都是针对陌生人的。
对于那些相处久了的人,他才会显露出另外一面。
苏木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用诸葛正我的话来讲,叫:一见如故。
“那既然不睡,小友不妨陪我下盘棋如何?”诸葛正我笑着说道。
苏木:......
“下棋?”苏木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
“下棋。”诸葛正我点点头。
苏木:想说脏话,但是这货可能是未来岳父肿么破?
“我没有下棋的爱好,医馆也没有棋盘。”
昨天才在围棋上受挫,苏木短时间内并不想接触任何棋类项目。
“没有爱好可以培养,没有棋盘,也可以就地取材。”
说着,诸葛正我的目光在院落中扫过。
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苏木......身后的合欢树上。
一瞬间,苏木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砍人可以,砍树不行!
“算了,棋盘我来想办法。”
看着诸葛小花一副没有棋盘就砍树的模样,苏木叹了口气,随后起身,朝着院落中一处空地走去。
诸葛正我见状,脸上的笑意不减。
他本来也没有砍树的打算。
只不过他知道,如何最快的让懒人行动起来。
与此同时,苏木来到空地后,左右丈量了一下,最后脚下一点。
奇门局展开。
“巽字·香檀功德!”
一声低喝,苏木面前的地面上,一截方形树干破土而出,攀升至苏木腰间的位置后,开始呈‘回’字形盘起,最终变成了一方平坦的木桌。
随后,又是两节方形树干,在木桌的两侧破土而出,盘桓交错,变成了两张带着靠背的木椅。
“苏小友当真是好手段。”
诸葛正我走了过来,看到苏木施展的术法,堪堪称奇。
“呵呵。”
听到诸葛正我的赞扬,他丝毫开心不起来。
“就是再有个凉亭就好了。”诸葛正我用手拂过平整光滑的桌面,同时若有所指道。
苏木闻言,翻了个白眼。
你当他这个是什么?
木叶的三室一厅之术吗?
还凉亭......不过话说回来,院子里要是有个凉亭,好像还挺带感的。
嗯,决定了,等诸葛小花走了就建一个!
见苏木的表情,诸葛正我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笑着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同时挥了挥宽大的袖袍。
“刷——”
在袖袍的遮掩下,纵横各十九道枪芒闪过,在平整的木桌上,留下了棋盘一样的纹路。
正是诸葛正我收放自如的枪意。
“棋盘有了,棋子呢?”
苏木疑惑道。
总不能棋子也由他来解决吧?
诸葛正我笑了笑,手指在棋盘左上角的星位一点。
“哒——”
明明手中空无一物,但是那声音却真的如同棋子落下一般。
等到诸葛正我再次抬起手时,棋盘上看不出变化,但是如果有武者在此处释放感知,就会发现,诸葛正我刚刚点中的位置,此刻残留着一抹极为强烈的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