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渊顿感心情舒畅了许多,连日来压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
想那么多干什么?
就算成为众矢之的,也有陛下在身后护着。
更何况他还有老薛,同为国丈怎么也会照顾一二吧?
不对!
这家伙可是没少在背后骂他,待回京之后,还要找他说道说道……
外巡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结束,临行前,关宁召集进行了一场议事,旨在安抚人心。
你们很幸运,脑袋是暂时保住了,只是能保多久,就要依实绩而定。
江淮两地官吏任免就此冻结三年,虽在位而无品级,当然这只是针对后康在任时的官员。
随后,陆正渊又宣读了戴罪留任官员考成之法,可谓是严之又严。
对实绩有很高要求,除此外还对品性德行有评判标准……且没有犯错的机会。
若留任期间有贪腐渎职等僭越之事,直接按造反罪论处……
当然,除了严格的考成外,还有奖赏激励,若通过三年考成,则能免去罪身,恢复如常。
这是陆正渊出的考成制,是他为这些人担保,自然要担责任……
虽然考成制很严格,但众人都没有一丝不满,反而尽是庆幸。
留任保职已是皇恩浩荡。
否则,祭坛下的人头滚滚,就是他们的下场……
淮州的情况跟江州差不多,在方届的配合下,淮州官员也皆是考成遴选出的干吏,同样是以戴罪之身留任。
如此需要新派官员不多,尽可能的维持原状,以免生出乱子。
这是很大胆的安排,也只有关宁这种特立独行的皇帝才能做出来!
当然,关宁也有自己的判断,暗卫已经上呈了一份详实的折子,让他知道详情。
关宁能察觉到陆正渊确实没有私心,他只是想让江淮好,这是他的心血,不能付之东流……
就如同大宁一样,关宁能够感同身受。
在离开的前日,关宁又召集了江淮两地的富商大族……
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大佬们听闻陛下召见,吓得腿都不发软。
可在见面之后,却颇感意外,陛下并未如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吃人不吐骨头,反而还很和善。
在议事中提及到很多经商之道,发展要义,还让他们提意见提要求。
陛下说的都是大白话,直接了当,根本无需琢磨,还鼓励他们走出去……离开江淮远去别州,还可以去魏国,去梁国!
这两个国家都有大宁的国土,是做生意的好去处……
陛下的亲切和善逐渐让他们放松,不像皇帝和子民那般拘束,倒像是共谋商道的洽谈。
只有在临行时,才是提及了一句,好好缴税。
他们不敢怠慢,连造反的人都要缴税,他们凭什么不缴?
这些人倒是很自觉。
原本还要去一趟淮州,但因时间紧迫只能暂缓,在关宁今年的行程安排中,他还要去一趟魏国。
回上京后,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
江淮各项安排都已回归正常,该惩治的人已惩治,该处理的已经处理。
锦衣卫在江州和淮州分别设立卫所,这是以防一人独大的局面。
原锦衣卫千户刘栋及参与造反的锦衣卫罪人都将被带往京城,对他们而言,被斩首都是一种奢望。
雄武军会成为江淮新的驻守军队,原南朝叛军都已分批前往上京……
至此御驾平叛结束,关宁也要返回京城,已是四月底,江河湍流,运河通畅,因而关宁乘船而行。
“你儿子腿好了吗?”
关宁问着伏跪在面前的方届。
“回禀陛下,因断的次数太多,已经好不了了,应该会终身残疾。”
“老狐狸啊!”
关宁淡笑道:“虽然儿子断了双腿,可保住了一家老小也算是值当了。”
这倒是真事。
方届教子可不是说说,是真的打,两年打断儿子两条腿……
“看在你为朝廷征收十万兵的功绩上,朕就饶你一命。”
关宁开口道:“做官你已不合适,去辽庆行省吧,而今那已是大宁国土,你不还是忠勇伯嘛,爵位还在想来也差不到哪?”
他是在为方届安排后路,同时也是想让其去带动发展地方。
当年的漕运三杰不愧其盛明,弃用可惜。
“陛下隆恩深重,臣下受之有愧。”
方届沉声道:“得蒙陛下信任在州牧位置十余年,臣虽无造反之心,却也传出声名,有负皇恩!”
“辽庆行省乃大宁新土,若能前往,非是惩治,而是享福,为抱皇恩,臣愿去西北,代代扎根西北,为之建设……”
“真有此决心?”
“有!”
关宁开口道:“你既有心,那便去吧,西北遭逢大难,不知何时恢复,望你能为国做出功绩。”
“臣叩谢皇恩。”
方届伏跪下去。
南朝叛乱最后一个难以处置之人就这样安排了。
也在关宁回京之时,这场造反的真相也终于传开,并引起轩然大波,尤其是上京城,曾痛骂过陆正渊的人都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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