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并不挣扎，只是看她究竟是为何，突然出手。
    大巫凝神一按，眼光大亮。
    “你体内既有龙气，亦有凤族之气。”
    “这已然是百万中无一之体。”
    “而你自己体内，另有一股强大灵力，却被封印住了。”
    徐飞闻言，暗暗佩服。
    大巫果然厉害，竟能看出他体内有封印。
    “上古凤族，已然消失匿迹在大陆。其实他们隐居在西北万里之外的昆仑山中。”
    大巫接着说道。
    “你的母亲，当年为何会来到这里，谁都不知。”
    “婆婆，当年先秦征服诸国，统一天下。先秦皇帝，无法继续养百万将士，故此拍了五十万，修皇陵。”
    “另外五十万，来此征讨你们九黎部。”
    “却不料，五十万大军，一日之间，被你们九位大巫，斩尽杀绝在这大泽。”
    “这世上，无人知道大巫用了什么法术，竟能一日之间，消灭所向无敌的先秦将士。”
    大巫听完他所言，轻轻点了点头。
    “当年秦皇派五十万大军，来此烧毁我们的村落，斩杀我们的族人。”
    “我们九个大巫合力，令他们深陷大泽，不得逃脱。”
    “大泽至软至坚，至浅至深。”
    “愈是挣扎，陷的愈快，便是神人，也需费些力气，何况凡人。”
    大巫幽幽说道。
    “不是。”
    “五十万大军，征战经验何其丰富？”
    “纵然陷入大泽，他们发觉了，也可以及时改路，还会继续一个一个跳下去么？”
    “更何况他们亦可用藤蔓，合力拉出陷入泥沼的伙伴。”
    徐飞声音冷峻。
    卫青面上，忽红忽白。
    这其中重重疑团，困扰了自己百年。
    大巫冷笑。
    “那么殿下，你说他们是如何死去的呢？”
    徐飞一字一句说道：“自己杀死自己。”
    一言既出，众人都是惊呆了。
    “绝不可能。”
    卫青冲口而出。
    这时方觉，自己冲动了。
    大巫方才并未与他交流。
    此时上下打量着卫青。
    忽地目光停住在他的铁剑上。
    卫青的剑鞘上，雕刻着先秦小篆，和先秦的图腾，龙蛇花纹。
    大巫瞳孔微微一闪。
    却不动声色。
    转而问徐飞：“七殿下此言，老妇人实是不明。”
    “愿闻其详。”
    “好，本王今日便揭晓，当年五十万大军死于大泽的秘密。”
    “当年大巫们所用之邪术，便是迷幻之术。”
    “在大泽之内，布下结界。”
    “秦军将士，进入大泽，便会出现幻觉。”
    “是什么幻觉？”
    白枫和阿依箬同时脱口而出。
    徐飞笑笑看着他俩。
    “小鬼头，真是好奇。”
    除了他们，卫青，才是最好奇的那个。
    他已被这个噩梦，折磨百年。
    他也想要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徐飞看了看大巫。
    “自相残杀。”
    “他们把自己的队友，当成了敌人。”
    “大泽中，那些骸骨，原本是两两相对。”
    “士兵甲右手的剑，刺穿士兵乙的右侧心肺。”
    “但后来，这里有很多苍鹰，他们在飞下来吃这些尸体时，将骸骨弄得四处散落。”
    “故此不易被人发觉。”
    “你们，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大巫冷冷道。
    “很简单。”
    “因为大泽之中，没有一具九黎部族的战士尸体，甚至衣服兵器都没有。”
    “哪里有这样的战场？”
    “唯一的解释便是，九黎战士，根本没有出现在这个战场。”
    “大巫们，用自己的法术，制造了幻觉。”
    “先秦大军，自相残杀。”
    “所以，我才说，自己杀死了自己。”
    “而此后，你们也隐居到了大泽深处。”
    “莫非，你们也经历了什么变故？”
    大巫忽然闭目，双掌合十，在胸前。
    半晌之后，睁开双目。
    “殿下，请随我来。”
    说完，转身走到茅屋后面，不远处，赫然出现两排小小圆丘。
    每个上面，插着一支木牌。
    竟是八座坟茔。
    每座坟茔前面，摆着各色山花和野果。
    小小陵园，也极是干净。
    显然有人精心管理和打扫。
    大巫来到这八座圆丘前面。
    双掌合十在胸前。
    “各位弟兄姐妹，老妇终于等到了这个人。”
    “他会重新给予我们九黎部族生机，让我们的子民，过上幸福的生活。”
    徐飞被这一幕震撼到。
    却也有些疑惑，为什么方才阿依梦说，终于等到了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而大巫也如此说。
    他们究竟在等待什么人？
    自己，
    真的是他们要等的人么？
    “五千年前，我们被中原各国驱逐，来到此处少方可生存。”
    “天上的神族，给了我们一种法术。”
    “由历任大巫，口口相传。”
    “初时，我们也不知，为何神要传给我们，这样的法术。”
    “而且，神说，这种法术，只能用一次。”
    “直到那年，秦军五十万大军，来攻打九黎。”
    “我们四处躲藏，不愿正面交战。”
    “但他们紧追不放。”
    “我们便将秦军引诱到此。”
    “布下结界，施展幻术。”
    “这法术，果然威力无穷。”
    “五十万大军，互相杀戮，他们的铁剑上，沾满了同袍的鲜血。”
    “最后仅剩下几百人。”
    说到此处，卫青面上再也按捺不住，单膝跪地，黯然流泪。
    大巫看了眼卫青。
    “想不到先秦战神，卫白大将军，竟会屈尊来到老妇人这座小屋。”
    此言一出，徐飞和卫青，白枫和阿依梦姐妹，都惊住了。
    徐飞道：“大巫婆婆神通，本王甚是心服。”
    “卫将军百年来，亦受到内心双重折磨，无比痛苦。”
    “如今，他愿意重披战甲，愿为楚国和九黎的和平，尽自己之力。”
    大巫点了点头。
    “卫大将军，这一场浩劫，乃是宿命。
    “天神，早已看到。”
    “你也不必自责了。”
    卫青泪水纵横，双手交叠，向大巫和八座圆丘，拜了几拜。
    “当初正当我们对先秦残兵，穷追不舍之时，一只美丽的凤凰，腾空而来。”
    “全体大巫法术失灵，我们不得不离去。”
    “而这一场屠戮，也消耗尽我们所有的灵力。”
    “我们身心，俱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师父，为什么会这样？”
    沉默已久的阿依梦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