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惊异的是,这个女子的行事,每每出人意料。
喜的是,胡族人,聪慧灵动。
寒州若是得到这支军队,自然是如虎添翼。
“琳琅,此去寒州,前途未卜,凶险……”
“殿下……”
不待他说完,杜琳琅便打断了他的话。
“殿下曾经见过琳琅身上的伤痕,那是我丈夫一鞭一鞭抽出来的。”
“此后,阿古勒虽然帮扶了我,但他一直想要霸占我。”
这时淡淡幽兰香,传入鼻中。
徐飞突然想起了什么。
“琳琅,此前你身上的那种味道,如今竟全然消失了。”
杜琳琅宛然一笑。
“幸得阿姆,为我配制了特殊的药草。”
“只要涂在身上,便会产生一种奇怪的腥臭之气。”
“阿古勒最讨厌这种气息。”
“故此,他也只能看着我犯馋。”
徐飞点了点头。
杜琳琅道:“殿下,此时的琳琅,可还有那种难闻之气?”
徐飞忙道:“没有。此时是一种清雅之气,沁人心脾。”
“如今,你已成为全然一新的人,又是胡族族长,可以同大家回到九黎过平静的生活。”
“但经过这些年,我对九黎的生活,已然由恐惧到生厌。”
“那里,有琳琅不愿再去面对的回忆。”
“如今,我改换了面貌,恢复了原本的名字,便是已然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我知道,其他几个部族的人,见我,依然有种疏离。”
“只因,琳琅是南越人,并非九黎原着。”
“他们眼中,我依然是那个妖艳野性,只会魅惑男人的黑狐。”
“我得殿下不弃,对我没有任何偏见。”
“故此,杜琳琅愿跟随殿下,天涯海角,绝不言悔。”
“望殿下成全!”
她这一番恳切言辞,怎能不让人动人。
但,徐飞还是希望,她能够过一种平静的生活。
“南越国,你可还有亲眷?”
杜琳琅咬着银牙,轻轻说道:“南越,琳琅并无任何亲眷。”
“父亲被奸臣诬陷,满门被杀。”
“是奶娘带着我,从山路逃走。”
“她幼时认得天狐族的女子,结为好友。”
“故此,她历尽千辛万苦,将我带到天狐族村寨。”
“只可惜,路上食不果腹,奔波流离,她将吃的,都留给了我。”
“到了村寨,将我托付给她的姐妹,她自己却病死了。”
“我被她的姐妹抚养长大,又得到大巫阿姆的喜爱和照顾。”
“这才活了下来。”
“如今,陷害你家族的奸臣,如何了?”
徐飞问道。
杜琳琅眼中寒光凌厉。
“南越的中丞方思远和左丞相林平甫。”
“他们如今把持朝政,正当如日中天。”
“这一次的征战,便是他们同阿古勒暗中勾结所致。”
徐飞心中了然,点了点头。
“杜琳琅,自今日起,你便是寒州的将军。”
“至于具体职责,待到寒州,再另行决议。”
“遵命。”
杜琳琅抱拳行礼。
展颜一笑,灿若梨花。
“恭贺殿下,又得一员战将。”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门外走进一个英姿飒飒的女子。
正是凌若雪。
杜琳琅见到凌若雪,亦是拱手一揖。
凌若雪走到二人面前,看着杜琳琅。
“杜将军,此去寒州,你将面对更大的危险,你不怕么?”
“怕?”
“杜琳琅早在九黎之时,便不知什么是‘怕’了。”
“是殿下,给与琳琅第二次的生命。”
“让琳琅可以堂堂正正,做一个有尊严,有自由的人。”
凌若雪原本,对这个可以魅惑无数男子的胡族女子,甚有提防。
但此时,见她爽朗磊落,全无扭捏娇媚之态,不由得,也欣赏起她来。
毕竟殿下这般人物身边,定然会云集越来越多的优秀人才。
自己纵然是阻拦,又有何益,
更何况,殿下此去寒州,面对西岐大军,是需要这些不畏危险的豪杰志士。
“殿下,明日您便要启程,前往寒州。”
“若雪已设下酒宴,请诸位将军共同宴饮,”
“一来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大胜。”
“二来,替寒州军……和殿下,践行。”
凌若雪语声中,流露出淡淡的离愁。
徐飞却并未看出,对她的大气和豪爽,甚为欣赏。
议事厅中。
灯火辉煌。
将军府的侍女和侍从,端着美酒佳肴,穿梭其中。
众将士欢聚一堂。
徐飞、凌若雪、秦钟、凌潇、卫青、陈明远坐于主席。
阿青、阿碧、龙云、龙雨等灵剑少年,坐在一桌。
陈明远带着林景轩同白广、白枫、梁云绣、阿依箬坐在一席。
瑶、那、苗、彝、胡四族首领及长老们,原本共坐一席。
但凌若雪知道,杜琳琅与他们相处,依旧会觉得尴尬。
便叫来杜琳琅,坐在自己身旁。
阿依箬见满堂华彩,众人举杯同庆,不由得思念起姐姐,心中怅然。
白枫在旁,知她心意。
故此不断说些蛟龙族的奇闻异事,逗她开心。
阿依箬道:“你日后,若是修炼成了真龙,也要前去南海。”
“那时,便是真正的龙子了。”
白枫道:“我若是去了南海,也带你去玩,好不好?”
阿依箬大眼睛亮了亮,又暗了下来。
“我又不是龙族,去南海做什么?”
白枫道:“殿下同我讲过,南海之中,深藏着许多神秘的宝藏,而且有一只青铜鼎,就在南海海底。”
“所以,有一天,殿下也会去那里探寻。”
“真的么?”
阿依箬面上终于露出喜色。
“那是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然你去问殿下。”
“不过,关于青铜鼎之事,可是秘密。”
“断不能让外人知道。”
阿依箬看了看主桌的徐飞,正与凌若雪、秦钟等人交谈。
她怎么能过去询问这等事。
何况,这又是个“秘密”。
但阿依箬的心情,已然转好。
秦钟坐在徐飞和凌若雪身旁,看着凌若雪,心中又气又无可奈何。
眼见着,凌若雪满眼都是徐飞,想必早已对其倾心。
而凌潇,对徐飞的态度,从不服气,到如今,俨然已是徐飞的小舅子。
秦钟更是烦闷。
故此,还多饮了几杯。
忽见门外又侍卫来禀。
“殿下,京城来了传圣旨的公公。”
众人停下手中酒杯,颇为惊讶。
不知此时,有圣旨到来,是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