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龙带着数十名家丁闯进阿珠家的小院。
阿珠的哥哥阿力大声喝道:“你们来干什么?”
赵龙趾高气扬说道:“没看见小爷带来的箱子?”
“那些大红绸缎和大花轿?”
“我今日来和你妹子提亲,快去你们家祖坟烧高香吧。”
”赵龙,你这是强抢民女,我妹子不嫁你。”
阿力上前去拦那些抬箱子的家丁。
“嫁不嫁是你说了算吗?县丞大人会为我们亲自主婚。”
赵龙双拳一抱。
听到“县丞”两个字,阿力的手不觉松了开。
毕竟对于小小渔民来说,县丞是他们遥不可及的大官。
赵龙的父亲只是村中的里正,但他舅舅刚刚升任县丞。
故此赵龙也愈发的横行霸道。
“嘿嘿,怕了吧?”
赵龙见阿力有所迟疑,更加狂妄。
他最近,深有体会到,权势的威力。
赵龙道:“秦伯啊,你们家辛苦打渔,连给阿力娶媳妇都娶不起,如今,将阿珠嫁给我,非但可以过上好日子,我再替阿力娶一房好媳妇,你看这多好。”
又指了指几只木箱:“这些都是上等的嫁妆,够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你们可知,我舅父荣升县丞,多少富户员外家上门提亲,可惜啊,谁让我偏偏看上阿珠呢。”
阿珠走上前来:“呸!谁爱嫁你,谁去嫁,我阿珠对不会嫁给你这个浪子狂徒。”
“快带着你的这些东西滚出去。”
赵龙被她骂得气急:“阿珠啊,你是为了那个小白脸子吧?”
“你们家私藏来历不明之人,可向县丞大人禀告?”
阿珠道:“我们已向里正禀告记录,不需禀告县里。”
赵龙嘿嘿冷笑:“此人口音不似吴国人氏,又身怀武功,定是他国奸细。”
“你们窝藏奸细,我要告官捉拿你们。”
阿珠双手叉腰,道:“阿生哥不是奸细,他漂流在我们吴国的海上,不是吴国人,还能是哪国人?”
阿珠理直气壮。
阿生看着赵龙的神情,真恨不得再揍他一顿。
但此时,如若被赵龙诬陷自己是奸细,那么便会连累秦伯和阿珠一家。
阿生走上前道:“前日将你们打伤,还请勿要介怀。”
“我不是奸细,我只是失忆了,忘记了家乡亲人。”
赵龙一见他,更是气急,但念及他武功不弱,倒也不敢轻易动手。
只得说道:“老子定会查出来,你是何方来的奸细。”
正在此时,外面一阵锣鼓之声,走来两队官府衙役。
后面一顶官轿停下,走出一个清瘦的中年人。
此人一身官袍,两缕山羊胡须。
赵龙眼神一亮,忙不迭跑上前去,一脸笑嘻嘻道:“舅父,不对,县丞大人,您竟然亲自来了。”
他原本向自己的舅父胡义描述了阿生的样貌和功夫,并说此人绝非本地人士,来历可疑。
他是想让自己舅父,派官兵将阿生捉拿去,审讯一番,说不定打几十个板子,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却未料想,舅父竟然亲自到来,实在是惊喜加意外。
原来胡义听了自己外甥的描述,深觉这个阿生,并非寻常百姓,若果然是敌国奸细,自己拿到他,可是立得大功一件。
自己靠着贿赂上位不久,许多同僚暗中腹议他,这官来得不正。
故此,他急需表功的机会,让自己的上司郡守大人看看,自己是个多么得力之干将。
故此,他亲自带了五十官差,要来看看,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胡义一见阿生,见他穿着朴素,除了长得英俊,并无特别之处。
心中略略失望。
但既然来了,便不能就此而去。
“你叫阿生?”
阿生点了点头:“大人,我是叫阿生。”
“你家住何方啊?”
阿生道:“大人,在下在海中遇难,头撞击到礁石,故此失了忆,实在不知家住何方,是哪里人氏。”
“此事已然禀告乡里。”
胡义使了个眼色,他身旁几个衙役,立时上前,将阿生擒住。
“大人,在下并未犯法。”
这时秦伯、阿力和阿珠,一同扑上前来。
“大人,阿生只是寻常百姓,他连字都不识得,绝不是奸细。”
胡义冷哼道:“你们这些乡民懂什么?”
“奸细都是经过特殊训练之人,最擅伪装。”
“此人言行举止,不同于我吴国人氏,先带到县衙,慢慢审讯。”
“大人,你这是擅自抓捕百姓。”
阿珠愤然道。
又指了指赵龙:“当日我们去市集,回返途中,赵龙意欲侮辱民女,故此阿生同他争斗了起来。他此次是报官来了私仇。”
此时,秦家院外,已经聚集了许多乡民。
众人闻言,皆是哗然。
有人对阿珠指指点点,有人痛骂赵龙,是个禽兽。
再看赵龙头上,尚有疤痕未消,众人更是确信此事。
阿生看着阿珠,实在想不到,她竟然如此勇敢。
一个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
可是,她竟然为了自己,将此事当众说了出来。
赵龙见阿珠竟然说出此事,恼羞成怒,索性高声喝道:“众位乡亲,阿珠已经是我赵龙的人了,今日我带着财礼,诚心来求亲。”
“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说完,便命人去拉阿珠。
阿珠被四个赵家家丁围住,几个人将她抬起,便向赵龙带来的轿子走去。
阿力拿起一根棍子,冲上前去,拦住几人。
赵龙高声道:“快看啊,秦家人打人啦。”
说完,一众家丁围上,对阿力拳打脚踢。
阿珠见哥哥被打,大声哭喊,却无可奈何。
秦伯和秦婶急得又要去拉阿珠,又要去帮阿力,一时之间,院内哭喊之声不绝。
一阵拉扯,秦伯和秦婶,被赵家家丁推倒在地,阿力被打得脑袋流血。
阿珠被抬到了轿子旁边,她用力抓住轿门边柱,就是不肯进去。
秦家人哭天抢地,围观百姓,义愤填膺,纷纷大骂赵龙无耻。
但官兵在院外肃立,故此乡民们亦不敢进院帮忙。
胡义气得想要吐血。
这个畜生,太不懂事。
此时岂是做这等事的时候?
但此时骑虎难下,料想这些乡民们,也成不得什么事。
“将阿生带走。”
“如若再行阻拦,便将秦家所有人等,都给我带走。”
“砰,砰。”
忽听两声闷响。